这一个月以来的奔波劳累,平白使他清减了不少,原就是捏在手里快散架的一堆骨头,如今愈发显得消瘦憔悴。
薛岚因每日在旁近距离盯着看着,揪心又难免焦灼。
他是真的害怕。怕哪一天睡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那个人也许就突然变得冰冷。
甚至每晚自夜不能寐的缠身噩梦中惊醒那一刻,都会忍不住偏头贴往晏欺缓慢跳动的心口,以此确认他还活着。
他还在我身边吗?
幸好,他还在。
濒临绝望的刺痛感分明昼夜不歇地潜伏在大脑神经的每一个角落,他偏要生生忍着,不愿让晏欺瞧出分毫。
薛岚因不希望让晏欺看到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愈是这样,晏欺心里所承载的重量便愈加会不容置喙地朝下施压。
所以,即便是用最为愚钝笨拙的方式,他也始终想将灿烂的一面,永远留给自己的师父。
晏欺还站在原地发呆。
眼梢淡薄的弧度此时弯曲下来,清冷但不尖锐。
——他心思太过庞杂,想得越多,包袱也会背得越沉。
“你舍不得了?”
薛岚因没歇两下,怕晏欺顾虑什么心事又惹得不快,便开始寻着法子逗他。
“啊?”晏欺一愕,而后道,“……什么?”
薛岚因挑了挑眉,刻意拉长尾音道:“剑穗啊——师祖给你那个。”
“……”晏欺会过意来,但见狗徒弟面带微许几分莫名的幽怨,便有些失笑反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