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从枕那厮又要口无遮拦开启痛斥模式,和事佬薛岚因主动站了出来,一座山似的,横在他二人中间,连连摆手道:“哎哎哎,说一两句就够了,可别没完没了的!你们俩在这干扯带还是不带的,怎没问问我的意见?”
云遮欢气还没消,恨不得拿鼻孔说话,挺漂亮一姑娘,发起火来跟含了满嘴炮弹似的,猛抬音量怒喝出声道:“那你说说,我方才的话,听起来像是为了一己私利吗?”
她话刚说完,从枕亦是紧接着冷言冷语道:“我有说你是为了一己私利吗?何必急着给自己扣帽子?”
薛岚因听他二人吵得难舍难分,心里却磨得快要炸成一堆碎渣——他哪知道云遮欢此举究竟意义何在?回白乌族也好,就埋在这地底下生根发芽也好,都跟他薛岚因没有半点关系。但若真如谷鹤白所言,他的血液与劫龙印的破解有一定关联的话,他倒愿意专门去往北域白乌族走上一遭。
只不过……
薛岚因咽了咽口水,偏过脑袋,拿余光偷偷觑向一旁沉默已久的晏欺。
许是早就力竭了,他将一双眼睛微微闭着,一头白丝也无精打采地披散在肩头,像是春末待融的雪——唯独面上的表情冷淡而又不耐,明摆着写满了七个大字:
“要滚就别再回来。”
再狠一点,说不定还能翻译成:
“只当没你这徒弟。”
——该的啊!
薛岚因一捶脑袋,赶忙冲上前去,腆着脸托起晏欺手腕道:“哎,师父您老人家优先,您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晏欺不吃他那套,正巧也没多余的力气说话,故而脸色清清淡淡的,看起来尤为冷漠疏离。
薛岚因心想,这阵子可算是将晏欺惹得恼了,再隔火浇层油上去,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得他原谅。
所以这小王八羔子别的不敢想,万一要想,那也只能一人偷偷摸摸地琢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把自家师父哄高兴了,那才算得上是万事大吉。
“我哪都不去。”他吸了口气,格外笃定道,“……哪都不去了,我师父这会儿还伤着呢,且先陪他回竹林里修养一阵,往后的事情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