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你嫂子和小婉,养只狗安全些。托人抱来的,养了快两个月了,刚好你出了门,它见你生的很,熟悉就好了。”穆林摆摆手,两人进了堂屋。
灶房里一对姑嫂在做饭,见穆清彦回来了,少不得多加个菜。别看李青娥有了身孕,一样在灶房里帮手,做饭洗衣裳之类在农家眼里都不是重活儿,不过到底是孕妇,穆婉并不让她洗衣裳摸冷水。
穆林到了屋里,终于忍不住:“二弟,你去京城了?”
“嗯。”穆清彦点头。
穆林张着嘴,满腹的话只化作一句:“你去京城也不跟我说一声,京城那地方遍地权贵,指不定就得罪了谁,何苦去那里。”
“穆家得罪的权贵在京城?”穆清彦问。
穆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是当初对外的说辞,点了点头:“你也别问是谁,总归不是我们能招架的。如今日子过的安稳,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京城那地方,你往后也别去了。”
“我都知道了。”穆清彦对追究穆家往事没什么想法,只不过京城不是说不去就不去,以后的事说不准啊。
这时穆婉站在灶房门外喊道:“大哥,把桌子摆好,吃饭了。”
穆林把方桌挪到中间,穆清彦搬凳子。
穆婉端着菜进来,这时节青黄不接,青菜很少,一盘蒜苗炒腊肉,一盘油煎豆腐,一盘韭菜炒鸡蛋,又一盘蒸腌鱼、酸菜图肉丝儿。蒜苗和韭菜都是自家在陶盆里装土养的,侍弄的仔细,比菜园子里撒的种子长得快。
“二弟你一出门去那么长时间,生辰也错过了。今年你十六,本打算好好儿给你过的,偏生你不在家。”穆婉给他盛了一碗面条,上面还卧着个荷包蛋。
“明年再过就是了。”穆清彦自己都忘了,毕竟是原主的生辰。
记忆里原主每年二月初二都要过生辰,再艰难的日子,也有个煮鸡蛋吃。二月二是好日子,俗称龙抬头,也叫青龙节,但穆家对外,都说穆清彦生辰是三月初三,户籍上登记的也是三月初三。
旁人都没说想,生辰可以提前但不宜推后,更何况提前一天便是龙抬头,都以为穆家是给孩子多沾点福。
如今让穆清彦来说,原主真实生辰肯定是在二月二。
穆婉笑话他:“今年和明年哪里一样,你今年可是成丁了。”
穆林也接过话:“对,二弟,你现在能单独开户了。等改天我帮你独立一户,分出来,往后做事也方便。”
穆清彦点点头:“好。”
吃过晚饭,穆林又细细询问他去京城的事。穆清彦没隐瞒,一样一样仔细说了。穆林一面听,一面神色频频变化,最后大松一口气,朝额头一抹,这才发现出了一头的汗。
穆清彦只当没看见,笑说道:“大哥放心吧,京城地界儿陈十六熟悉,我们也不惹事。”
穆林笑的有几分勉强:“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世上的事哪里说得准啊。二弟,你别嫌我啰嗦,京城里有我们家的仇人,哪怕对方未必认得出你,但小心没大错,还是别去的好。”
“什么仇?”若是以往,他不会去好奇,也不会主动探究,但眼下话赶话,他觉得还是问一问。
穆林干笑,神色很是复杂:“别问了,都过去了。”
或许穆林是如今唯一知晓旧事的人了,但他或者得过嘱咐,或者自持力量微薄,总之不愿意再让第二人知道。过去的仇恨哪怕无法忘记,却也努力学着淡忘,毕竟一家人还要继续活着。世上无可奈何的事多了。
穆清彦没有再问。
次日吃过早饭,穆清彦要返回渡口,临行前跟穆林说过几天要出远门查案。
穆林惊讶道:“这才回来又要走?是去丰州?”
“不是。”穆清彦反问:“大哥怎么这么问?”
穆林疑惑道:“那个邱老爷不是丰州来的?”
穆清彦反应很快:“大哥说的邱老爷,是在清河客栈住的那个人?”
“二弟还不知道他的事啊?”穆林叹口气:“说来邱老爷也着实可怜,他可是丰州的大善人,就算是我们凤临这边,好多人都听说过他。他有两个女儿,没儿子,尽管家财万贯,却没为要儿子再纳妾什么的,只说自己命中无子,有两个女儿便足以聊慰余生。他给大女儿招了婿,小女儿略小几岁,本来都说定亲事了,谁知一天夜里家中闯入贼人,不仅把小女儿害死了,还把头给割了。
这是三年前的事儿了。小女儿死了,邱老爷本就伤痛,偏偏小女儿的头颅还找不到,死无全尸啊。这几年了,凶手没找到,头也没找到,邱老爷悬赏一千银子寻女儿的头颅,也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