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巫琅不注意,虽说对方也没什么可注意的,商时景挪开步子站在了巫琅的视线之前,对方的眼睛明亮一如当初,只是目光空荡荡的,好似落在了虚空之中一般,分明是投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实实在在的归处。。
当初尚时镜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巫琅怎么会突然失明,又怎么会沦落到百兽山来,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连被寻常老虎咬到的皮外伤都迟迟不能恢复。
“我并非关心你。”商时景言不由衷道,“只不过等你伤一好,巧娘就没有留下你的理由了,自然会少许多麻烦。”
巫琅怔了怔,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嘴唇动了动,微微垂下头去温声道:“在下这几日的确多有打扰。”他并未指出当初是商时景开口答应留下自己,也没有对于这种敌意做出任何表示,而是极为平淡且忍让的对此致歉。
模样平静的好像他真的给商时景添了什么麻烦一样。
巫琅并不是那种会给人乱添麻烦的事,即便偶然有几次失误,也全是因为玉韫居的构造特殊,亦或是他的眼睛不便造成的,并非是存心故意捣乱。甚至于有些时候,巫琅为了避免妨碍他们,只要巧娘一出门,就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房子里,像是只等待主人照顾的小动物,乖顺而孤独。
话分明是商时景说出口来的,按常理来讲,巫琅默默接受并不反驳的模样,理应使他感到快意或是理所当然,可事实上却出乎意料地让他更为生气。
商时景瞪了巫琅好一会儿,对方依旧保持着略带羞赧跟歉意的微笑,没有半分被人无理取闹过后的不忿。
尚时镜怎么配得上他……
这个念头猛然跳出来的那一刻,商时景几乎自己都怔了怔,他慌忙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撇到了脑后,无论巫琅要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他的事。有时候商时景自己也闹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他应当是要与巫琅保持着些距离的,毕竟无论尚时镜是巫琅的三弟还是情人,他们都注定是仇敌。
可是巫琅本人……
商时景愿意冒着风险留下巫琅在玉韫居之中,本就意味着许许多多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然而这几日他并未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清醒,每每见到巫琅,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烦躁感,刻意针对。
心若是要动,主人怎么克制也是没有办法的。
只是这时的商时景还不明白,因此他看了看巫琅,最终带着一肚子闷气甩袖离开了。
其实他出来时,是想对巫琅说夜间风大,吹多了容易头疼,可是偏偏被这人或者说是自己气得晕头转向,转头就忘记了。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二天巫琅果然受了风寒,他与商时景住在一处,之前的谈话并不愉快,大概是担心商时景还没入睡,两人遇见会尴尬,因此在外头待了大半夜才回来,身上甚至带着些潮湿的痕迹,难怪感染风寒。
玉韫居坐落在湖心,看起来风雅幽静,可自然也是有它的坏处的,比如说水汽过重,夜间过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