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
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宠溺到能惯坏人的语调,沉沉的磁性,溶入夜色的缱绻,带着卷儿吹拂到逝水耳边。
尽欢帝才唤了一句就立时噤声,看着怀里一动都不敢动,更没有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趋势的皇儿,一抹倾国笑靥顿时绽开两颊。
七月初十,终于羊谷大定,还未来得及处置羊谷郡守,安排羊谷百姓,收编叛乱士兵,举杯庆贺,大摆宴席,尽欢帝便从阿谀中挣出身来,先是让人飞鸽通知沿路各郡对了暗号,到时候好对自己放行,然后千里单骑,星夜兼程,风雨无阻,途中换马十匹,经过驿站无数。
堂堂一国之君,为安全起见,乔装为布衣,为轻便迅捷起见,舍弃了所有护在周身的侍从,沿路狼吞虎咽下粗茶淡饭,夜宿鱼龙混杂的小酒店,日未升,鸡未鸣便起身,风尘仆仆。
千山万水,四日有余,尽欢帝终于在七月十五的最后一刻抵达皇城,只身心有灵犀般来到御花园,老远就于千秋亭看到了心不在焉,昏昏欲睡,魂游天外,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半点没有知觉的,已经想之入骨髓的皇儿。
——好歹,还是赶上了的。
尽欢帝将手指挪到逝水下颌,轻轻一挑抬起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挪揄道:“怎么,见到父皇,不高兴么?”
尽欢帝想着逝水会惊诧瞪眼,温如冠玉的俊脸绯红,而后一伸手挣脱自己的怀抱,跪倒地上来一句‘儿臣给父皇请安’。
但是尽欢帝只猜对了一半儿,逝水惊诧抬头,两眼圆睁,白皙的脸瞬时染上红晕,却是没有挣开自家父皇的怀抱,而后一反手搂地更紧,十指在衣带间摸摸索索,结结巴巴来了一句:“真的,真的是父皇?”
“谁敢假扮父皇,拖出去斩了。”
尽欢帝调笑心一起,连同桀骜的眉眼一并笑弯。
逝水把头埋进尽欢帝胸前,波涛汹涌的心跳声听得尽欢帝一阵心潮澎湃。
——皇儿他,还是欢喜自己回来的。
想到这里,尽欢帝愈发高兴,只是高兴之余抽了一下鼻翼,嗅到了自己身上连日奔波满满溢出的汗臭味,就有些惊讶一向清净整洁的逝水何故还能紧紧拥着自己,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脏一样。
“逝水,让父皇先去沐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