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妃点头,道声“妹妹慢走”而后松开古妃一直轻抓着自己的手,继续向着穗实宫走去。
逝水似无意地看着古妃的身影逐渐变小而后隐到牵凤宫中,眸中幽深闪烁,古妃方才似乎一直有意说着自己和常妃关系甚好,看来便是想强拉自己和常妃同一阵营,至少也给人留下自己已经和常妃同舟了的印象,如此一来以后古妃诡计一出,自己和常妃定然一损俱损。
真是个乖顺地给那个人做了件好事,一并除去自己这个不得志祸害的贤内助啊……
“皇儿方才是说昨日开始习书的么?”常妃回首慢言问道。
“回母后,却是如此。”逝水温言回答,而后说道:“若是母后无事,那逝水便跪安了,上书房那头还等着呐。”
常妃笑道:“皇儿先走罢,习书是要紧的事,在这里耽搁了可不好。往后也要用心攻书,若是时间紧凑的便不用时常来请安了,你有这份孝心,母后知道便好。”
逝水跪安,而后抽身离开。明知过了卯初董大学士已然在上书房了,却是没有半丝着急的神态,兀自以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向着目的地走去。
且行出了数十米,常妃和一干宫人皆已不见踪影,逝水方才逐渐拢起了眉心,继续思索方才断了的问题——虽说是静观其变,但现在不知古妃会如何作祟,这般等待着脖颈间已然套上的绳索慢慢抽紧的感觉,可不是甚好。
麻烦就在于,以自己的性情,要先下手为强是不可能的……
正思量间,逝水突然感觉身边旋风般擦过了一人,小脚丫子在青石路板上踩出如若无印的细痕,宽大的袖口紧紧揪在掌心兜住了一衣管的空气,浅色的锦衣如同挂在风中有待晾干的布袍般飘飘扬扬。只见那人手忙脚乱地循着自己前往的方向急匆匆地奔去,丢下了身后由远及近逐渐明朗开来的一串追之不及的碎步声。
逝水微低下头,伸出左手将翩飞的衣角小心按回,那人奔跑中带出的轻风还未停歇,‘呼哧呼哧’声犹自在空气中断续着漫散开来,小小的身形便在前头半米处陡然刹住了阵脚,回过身突然欣喜地揪住了逝水还捏在手中的袖口,一叠声喊道:“皇兄!呼,呼,哥——哥!”
寒露时节的清晨,寒气稍有些逼人,二皇子天钺却是额上见汗,颊边晕红一片,方才欣欣然唤出的‘皇兄’也是间隔着几许喘息之声,脸上却丝毫不减惊喜地挂着偌大的笑颜,小小的嘴也是咧得老高老高。逝水见状不由也回了个和煦的笑容,温声说道:“天钺为何跑得这么快啊,小心摔了。”
言毕耳畔传来了更宏伟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般响个不停,其中有人语不成言地说道:“二皇子殿下等等,等等啊——小心别磕着碰着了……”
天钺闻言撇了撇嘴,而后拉起逝水的手便开始继续奔跑。逝水步子大,只能一厢减缓了频率努力调节起速度来,一厢困惑地问道:“天钺到底为何……”
“哥哥知道,呼,知道,呼,现在几时了吗?”天钺奋力呼着气,口中却是反问道。
“大约卯正罢。”逝水循着天钺急切切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回道。
“啊呀哥哥知道为什么还不跑呀,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要是还慢吞吞的走着,董老师可就要发飙了!到时候我们都要死无全尸了啊!”天钺似乎意识到很有必要向逝水说明奔跑的理由,而自己这番话又长的很,于是索性稍事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大声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