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袁希是“自己的东西”,那么孙悦也……不,孙悦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李承嗣心中一股澎湃的感情涌过,他分不清这异样的感情究竟有何不同,只是本能地蹭了蹭他的铠甲。
那铁甲冷硬而沉重,李承嗣突然想到,他其实并未亲眼看过几次孙悦上阵杀敌的场面,然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每日都在马背和刀尖上为自己搏命。
这是个无数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却让他觉得无比可靠。
李承嗣闭上眼,想象着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如何南下,与利齿藤相持,如何领军杀入重围,如何震慑敌将,如何压得凉军步步后撤,不得不退守,如何横枪立马,在万军面前喝出明日决战。
若胜了,东南一线形势翻转,大衍算是保住了。
若败了……不可能,至多攻不下。
天色渐暗,李承嗣安心地靠在孙悦身上,含糊道:“孙叔……你真好看……”
孙悦低头看了看他;少年天子表情安详,竟已沉入梦乡。
如这十年岁月皆未过去,一切还未发生,那个小小的太子伏在他膝盖上,听着蝉鸣入睡。
*
李承嗣梦中被块青石压在胸口,石头长了五官,愤怒地朝他吼着什么。
他被压得喘不过气,伸手去推,却被石头咬了一口,手指鲜血直流。
天子又惊又怒,连连喝问,只见那石头威胁地将闪着金属光泽的一把弩箭戳到他咽喉,喊出一句话。
那石头似乎在催他选什么,他听到浪货这个极为不堪的词,心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天色已亮,他睡在自己的床上。
身上有人揉着惺忪睡眼,迷糊地嘟囔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