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齿?你让燕骝像你一样拐带幼女?”
江原看上去有点无奈:“凌悦,何必这样嘴毒?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
我冷淡道:“我向来如此,你不是第一天知道。就算你不得不选一个跟儿子一般大的幼女,那韩梦征怎么说?”
江原似乎松了口气,眨眼道:“韩特使这样全心全意倾慕于我,不回应实在感觉对不起他。”
我转身就走:“那你可以把他争取过来,说不定有利你大业成功。”
江原把我拖回来,笑道:“正在争取,不过你不会不高兴?我看你情绪不怎么好。说实话,他弹琴的技艺虽高,可是比起你当日江边军营弹琴,勾人心魄的程度差远了。”
我冷哼道:“燕王殿下,没人比你喜欢吃飞醋试探人,这么玩来玩去不觉乏味么?幼稚不堪!没有正经事要说,现在请回,我没兴趣跟有妇之夫拉拉扯扯。”
第100章 权宜之计(中)
江原笑道:“你不肯主动问,我只好登门相告,哪知还未开口提起,已经被人嫌弃了。”他把我揽到跟前,紧紧握起我的手,低声道,“谁是有妇之夫?我曾说过这是权宜之计,你不会真的当真罢?”我手心伤口被他触动,又痛起来,皱眉抽回手,江原已经飞快地拉起我的手看,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只是手冷而已。这是新受的箭伤?谁敢对你动手?”
我拿袖子遮起伤口,淡淡道:“当然冷,气血都涌到头顶了,一时回不来。今天我自作自受,这种丑事本来也不想告诉你。”
江原沉声道:“一定是江进!我早该想到他不肯轻易交还燕骝,居然还敢对你动手。”他拉起我,“我现在带你进宫见父皇!”
我不动,盯着他道:“你先告诉我,与韩梦征离席后做了什么?”
江原明显地一滞,道:“自然是谈论两国事务。”
我笑一声:“还嫌我不问你,现在问了,你又肯说实话?韩梦征只顾对你着迷,还有心思谈论这个?”
江原认真起来:“那是一回事,两国事务又是另一回事。韩梦征是南越特使,我借此探听一下南越朝廷内部动向,并没有对你说谎。”
我犀利地看他:“但你却对我隐瞒了什么。南越朝中动向,你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么?居然问一个南越的使者?”
江原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当然有来源,不过南越的谍报网一直由晋王把持,我无法掌握太多,只有靠试探韩梦征,然后两相对照。不想最后发现他告诉我的都是实情。”
我沉思:“如此说来,韩梦征确实对你另眼相看,没有几分真情,也做不出那样的神态。只是身为南越官员,他的表现太外露了,难道没有什么目的?”
江原叹口气:“你应该看得出来,韩梦征的目的是你,出使魏国以来,他时而到处结交、时而招惹麻烦,只是为了乱人耳目而已。他亲口告诉我,一直冒充你的那名替身卧病多时,现在快不行了。南越太子早有意将他害死,是仪真保护了他,长久以来也一直是仪真在独自支撑王府里外的事务。不过大概用不了多久,越凌王的死讯就要传来。为了南越将来的稳定,真正的越凌王自然也需要一同消失。”
我听罢不觉黯然:“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江原摇摇头:“许多事不容人独自掌控,怎能怪你?先留意自己的安危罢。我当时用言语暗示韩梦征,你现在是魏国亲王,不管我还是父皇,绝不允许南越人对你采取任何行动,他若铤而走险,将面临覆国之难,韩梦征却只是冲着我笑。大概他明白留你才于国无利,所以并不在乎我的威胁。”
我默然片刻,拉住江原:“你跟我来!”
我拉江原来到附近一处无人的大殿,把牡丹园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说到为了燕骝与江进比武,以至后来险被冷箭射中时,尚能不带偏见地描述。可是一说起裴潜,我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悔恨,紧紧地咬住牙,一拳砸在桌上,震碎了面前的白瓷茶盘。
江原迅速拉开我的手,我笑笑:“又让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过去保护不了自己,现在也保护不了别人,想守住的都会丢掉。早知道如此,真该让裴潜一直呆在燕骑营,就算从此埋没,也强过受这样的折磨。”
江原皱眉:“你想为裴潜制造机会,并没有错。只是谁也不会想到,皇上刚走就发生这种事。”
我摇头,酸楚道:“没有用了,都发生了。我……现在只想怎样弥补。不然,你再将他接回燕骑营罢,我去把孙膺杀了。若不是韩王拦在前面,又顾虑裴潜被更多人刺激,我当时就把他杀了!”
江原静静地看我:“凌悦,你不要因为自责就感情用事。不管整件事有没有韩王参与,至少这件事他做对了。孙膺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动手,否则正中某人下怀。”
我只觉五内纠结得难受,可是又知道江原的话是对的。停了一会,终于道:“你认为此事与晋王关系重大?”
江原垂目把碎裂的瓷盘移到远离我的一边:“凌悦,其实今晚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说,关于孙膺的底细就是其中一件。”
“你查到了孙膺底细?”
江原点点头:“我见到孙膺随晋王赴宴,心中也有些疑惑,于是派人查他过去的出身。韩梦征听到后说他有办法,居然通过南越探子得到了消息,我知道真相后也十分惊讶。”
我无心深究他如何与韩梦征打探消息,只缓缓道:“江容曾告诉我,他在狱中帮晋王收集情报,手中握有不少官员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