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起他,看看周围:“严安,怎么除了你一个人影也没有?连大门都没人把守,咱们府上什么时候荒凉到这种地步了?”
严安忙道:“哪里哪里,只是最近禁军把守门外,父亲便命府中所有人等只在后门出入了。”
我忙问:“严伯呢?”
严安道:“父亲在后院,我去叫他。”
我拦住他道:“我与你同去。”
严安忙引我进后院,我总算在路上见到了几个洒扫丫头和小厮。严安直着嗓子冲着一个小厮喊:“快去告诉严管家,殿下回来了!”那几个丫头和小厮正发呆呢,被严安一嗓子喊醒,纷纷过来行礼,声音抖得不像话。我不由倍感亲切,还是家里人好,见我回来都激动成这样。
看着这些人我就不由想起进门后看到的情景,边走边道:“严安啊,咱们府里是不是人手不够?”
严安道:“回殿下,虽然比起别的府第咱们人是少了点,可是二十六个人各司其职,还算过得去。”
我笑,事实上何止是少了点,随便一个王公府第都能找出上百人,也只有我这个常年在外的才把人数精简至此。故意装糊涂:“是么?我进门时见到咱们正殿的青石路旁长满了野草,怎么也没人打理?”
严安笑道:“回殿下,咱们府里一直没有花匠,结果名贵花草种什么什么死。小人记得前年是您说咱们不如种些野草,因此正殿前的野草便从没拔过,小人还刚刚命人修剪过。”
我撇了撇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父亲!”不知不觉来到严伯的房外,严安跑进房中叫人。
严伯正在理账,听见我回来也不见有何激动,恭恭敬敬将我迎到房里,等到人都散了才动容道:“殿下,老奴总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我拉住他手问道:“严伯,我没有及时回朝等同抗旨的事你都知道吧?禁军是什么时候驻守府外的?”
严伯将我让到椅中坐下,才叹一口气:“知道,太子殿下亲自登门造访,将原委都告诉了老奴。不但为殿下找了替身,后来还派了禁军在门前挡驾,算来已经有十日了。”
“什么!”我不由重新从椅中站起,“替身?”
严伯点头,脸上现出不忿之色:“住个替身倒也罢了,至少可以掩人耳目。老奴却对门口禁军十分不满,几次争执后,索性紧闭大门,将人都调到后院了。”
我恢复常态,悠悠坐下:“既然本王已经回来,禁军就休想在府门前多呆一刻。倒是那个替身,本王弄不明白。”
严伯挥手命严安去门外把守,这才对我道:“这件事府里只有我和安儿知道,其余人都以为殿下尚在府中。那替身进府以后,每天都服用一剂汤药,除了到时醒来喂他吃些东西,其余时候都保持昏睡状态,就是为了应付朝中不知情的大臣突然造访。”
我听了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原来刚才那些丫环小厮不是见了我高兴,却是因为见到我活生生站着全都吓坏了。咬牙冷笑道:“皇兄真是用心良苦。”
严伯默默点头,又安慰我道:“只是殿下回来就好,那替身也该送走了。”
我道:“别忙,先让我看看那替身的样子再说。”
“说到替身,”严伯担心地看我一眼,“老奴觉得殿下脸色很不好,跟那替身也差不了多少了,还是先休息一阵再去吧。”
我摆手一笑:“没有关系,先去看看。”
替身就在我的寝殿里,为了怕人认出,还特意在卧房中加了好几道纱幔。严伯走在我前面,小心替我撩开幔帐道:“殿下,他还在昏睡,大概要到半夜才能醒。”
我点点头,勾起床帐向床上的人看去。
只见那人一头乌发柔柔散在枕上,脸微微向里,肤色苍白,眉毛不粗不细,眼缝细长,虽是微微闭着,却仍看得出面容俊秀,只是这人太过瘦弱,怎么看都是个文弱相公,而不像我这个威武英挺的王爷。
严伯在我身后问道:“殿下,觉得怎样?”
我看看那人,又看看严伯,皱眉道:“倒像个久病不起的人,可是哪里像我?到现在没露馅也算了不起。”
严伯笑道:“不怕殿下生气,这人论气度风采虽不及殿下十分之一,老奴倒觉得他眉眼还与殿下有几分相像,否则也瞒不了这许多天。”
我又看看那人,怎么也觉得不像,只好道:“算了,且不管像不像。严伯,我近几日还不能住在府里,让他继续替着吧。”
严伯有些吃惊,急道:“殿下要去哪里?老奴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好,还是不要……”
我低头向他耳语道:“正是因为事态不好我才想此对策,严伯,我回京这一路上惊险重重,他日再向你详述。总之太子已经知道我回来,一定会派人监视我行动,你务必替我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