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答案,不再看我,望着前方的层层楼宇,眼睛里泛起大雾。
其实过了这么久,他早就该不信我当时的那套谎话,换一个说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他当时顺着我的话点头,只是因为他愿意相信。
给那人的药是我帮他找的,按他当年恨恨的咬着牙提的的要求,专门跑到他的故国——驻马找了一种稀奇的不多见的毒药,功效十分的奇特。有很多不知名的草药和蛇皮什么的碾制而成,入水即成浓汤,置人于死地还让人倍受心理和身体的煎熬,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当时我在驻马北部的深山里呆了一个月,才从辣手毒心的疯药王手里夺下这传说的最后一瓶药。
那个人号称辣手毒心,酷爱炼药,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经常抓一些当地的山里人给他试药,后来那里的人都跑光了,他就拿自己的师妹试,她师妹和他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相依为命,比他小几岁,一点不会武功,但还是留在他的身边,被他逼着试了他研究的最后一种药,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然后他就疯了。
那药就是我抢走献给偃武的药。
当我抢了他的药兴奋地骑着马在深山的小路上纵马狂奔时,黝黑的山谷传来药王几声凄厉的叫喊,像是受伤的而又愚笨的野兽一样,惶恐无助。
那声音在漆黑的深山里显得尤为恐怖,但是我一点也不怕,这反而让我更加兴奋。
我又快甩了马几鞭子,马跑的更快了,不一会,他鬼嚎似地喊声就听不见了。
但是在我快要跑出这座山的时候,他绝望幽怨的诅咒,这是不幸之药,谁拿了它,谁就要痛苦一辈子。
我听着这飘渺的若有若无的诅咒,后背忽然被深夜的凉气浸入,觉得十分不详。
这一天,偃武又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站在寝室外的栏杆上,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屋顶,朱红色的,一层一层像涟漪,也像迷人眼的鱼鳞。
天下都匍匐在他脚下。他享受着无边的尊崇和寂寞。
我还像往常一样,在此刻默不吭声,没想到他没有回头,却主动说了一句话。
把炼药的那人找来吧,我想见见他。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无波无澜的古井,配上他国王的身份,让人诚惶诚恐,但是透出一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