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微庭浑身发冷,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龌龊事,多少正道人士,根本是比魔教还不如的小人。花潮色做主的魔教根本没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不过行事乖张,不和主流,得罪了许多人罢了。
但他们还与白道执牛耳的东来阁卯上了,有这个机会,很多人都会选择落井下石的,最后只要给他们安上一顶顶莫须有的罪名,就又成就了许多“正人君子”的名声。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黑白正邪?
花潮色也知道这些,但他为人虽惯会算计,却不比舒向晚。就比如说现在,如果两人交换位置,舒向晚绝对不会动手,这样明显吃亏的事,舒少侠是断断不会为的。反观花潮色,他的心机还是够不上舒向晚的,或者说没有舒向晚能忍。
纵然他也想得到这些,却还是会做,也不知是还年轻意气用事,还是再有一搏之力的情况下给自己出口气。
不论如何,明微庭也仔细想了自己对花潮色的感觉,他之前老是信誓旦旦的要让花潮色好看,一雪前耻,但正如当初在断崖底他还是救了舒向晚和唐危,明微庭确实不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
更何况说到底花潮色对他做的事称不上什么伤天害理,甚至最开始是明微庭自己跑去偷麒麟卵才发生意外,造成后来种种的。其实除了有时爱耍人,花潮色对他还是很好,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明微庭觉得自己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而他和裴三哥拼个你死我活。
明微庭的头这回是真有些痛了,像有根棍子在脑袋里搅动,难受的很。他一咬牙,闭眼脱口大吼:“停下!”
他这一吼满屋都要抖三抖,花潮色、舒向晚停步,回身看他。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疑惑的落在他身上。
明微庭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众人待一看,明微庭原来那灵动漆黑的双眸竟然隐隐泛着红,是如他发色一般的火红,仿佛下一刻眼中就能燃起焚天之火。
同时,厅内众人都感觉到身周温度大提,不过片刻就使人汗如雨下。
明微庭脸颊泛红,身体有点抖,这副模样可吓到了所有人。
这些是江湖人,却不是神仙啊,有人就颤巍巍的开口:“他……他是妖怪?”
“……妖怪!是妖怪!”有人尖叫。
舒向晚猛的收缩,疾声道:“唐贤弟!”
一直隐没在角落阴影中的唐危施施然走了出来,一扬手便对那些人洒出一片粉末,便见他们连捂鼻也没有,除了魔教和东来阁的人以外,都一个两个相继倒在地上,吭也不吭一声了。
裴惊庭大惊,提气跃到一个人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只是失去意识,这才舒了口气,担忧的看向明微庭,想上前去。
不想明微庭倒无甚大事,只是浑身发热,发梢指尖开始燃起一簇簇火焰,看上去妖异无比。他好像很冷静,环视了一周,在东来阁和魔教弟子们惊恐的目光下,恶狠狠的道;“你们要打可以,先赢了我再说!”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十分有气势,镇住在场的人们。
花潮色信步走到他身旁,两人对视,明微庭鼓起勇气道:“你要和我打么?”
花潮色嗤笑一声,伸手去捏明微庭的脸颊,然后手顺着他纤细的脖颈,一掌砍在后颈,明微庭顿时身体一软,倒在他怀中。
这一会儿,气温骤减,火苗也逐渐熄灭,失去意识前好像听见花潮色低道了一句:“笨蛋”
花潮色无比明白明微庭只是个纸老虎,但令他有恃无恐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两人的父子关系,明微庭根本无法伤害他的,裴惊庭看着他们,“他没事了?”
花潮色没有理会她,而是回身对跟着自己的教众寒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若是传出去,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明白没?”
“明白了!”教众们发着抖回答的,不止他们,东来阁的弟子也在发抖,脑子比较灵泛的都已经隐约猜到明微庭的身份!
花潮色淡然转身,“我们走吧。”
舒向晚向左一步,挡住花潮色的去路,温声道:“花教主这是要连夜上长空山?夜深露重,为何不把小庭留下来,我也好照顾他呀。”
花潮色冷眼看他,“不打了不是怕你了,不要得寸进尺。”
“在下当然知道,”舒向晚满脸真诚,“只是小庭现下身体如何还不知道呢,还不如让唐贤弟给他把把脉呢,谁知道方才那一下有没有危险呢。”
花潮色盯着他看,两人对视良久,花潮色倏然转身,抱明微庭上楼,“今夜在此下榻。”教众们轰然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