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犹豫,方想开口问出自己主人的下落,那人便笑了笑,说道:“你想见的人来了。”
吟风功力比不上对方,自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出有人靠近,但经对方一提,他凝神听去,确实是有人向此处走来,那走路的节奏吟风再熟悉不过,这叫他不由有些激动。
但隔了片刻,吟风眉头蹙起来,主子的脚步较往日迟缓沈重,莫不是重伤还未愈?抑或是刻意不曾放轻步子,就是要让屋中的人早早察觉?
吟风行至门口,踌躇一会,才决心推门,他心中带了迷惑担忧,是故也没注意到他推开门时,外面的人也走近了,正要进来。
这麽一来,两人便突然碰了个面对面。
少年还是往日般风神俊秀,骤然与开门的男人对上固然免不了惊讶,但只一瞬,唇畔便起了淡淡的笑意看过来了,仿佛前些天的走投无路与狼狈不堪都不曾发生过。
“主子……”确认了自己的主人完好无缺地站在自己面前,吟风不由唤道,但当他细细端详过去,忽然脸色大变,也许是因为昏睡多日不曾出声,急切之下他嘶哑着声音一时竟说不太下去,“您是不是……”
姒弄月却不理会他,先朝里面的人拱手道:“多谢前辈施以援手。”
那年轻人一挑眉说道:“这是苍天笑应下的事,你要谢便去谢他罢。”说罢,不再看姒弄月反应,径自出了屋子。
“主子您的功力……”吟风见令自己忌惮不已的年轻人离开,便继续问道,他知道方才姒弄月不理会自己,可能是想避而不谈,他本该顺着少年的意愿,但此刻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姒弄月打断吟风要说的话,神色稍稍严厉了些:“莫不是忘了不能再唤我主子了?”
吟风闻言呆了呆,有些失魂落魄。
姒弄月见他如此,不禁放缓了语气,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当日我未等毒素全清,便强行提升功力,遭到反噬,如今功力大减,不及原先之十一。”停顿一下,他又添了句,“日後便要多靠你了。”
武功对於习武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姒弄月这一番话说来却全是叙述事实,没什麽黯然的神色,不知是真无心结,还是心绪隐藏太深。
“主子……”吟风思及当日来龙去脉,姒弄月会到如今的地步,多半是自己拖累了的缘故。
“又叫主子了?”姒弄月似带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倒没深究下去,只接着道,“不过是功力损了,又不是丢了性命,花些时间自有练回来的一天,有什麽值得伤怀的。”
见吟风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不由摸了摸脸,问:“在看什麽?”
吟风垂下眼,尚沙哑虚弱的声音却坚定不已:“害主,害您陷入险境,属下……”
“属下该死?该罚?”姒弄月帮他接下去。
吟风认真地点了点头。
姒弄月轻笑了声,不知在笑些什麽:“到现在还叫我主子,的确该罚,害我失了功力,也要罚──”他嘴上说着要罚,声音却一点一点低柔下去,“那我,便罚你将那日在地窖中同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吟风一愣,看到少年极为坚持的目光後,才颇为犹豫地说道:“属下……属下对您……”
那一日,他惧怕自己的主人听到这句话後的反应,便借了情况紧急匆匆离去。
当时以为绝无生路,因此还有说出口的勇气,可此时与这个人真真正正地面对面,他却怎麽也无法说出口了。
“说下去。”
听到对方毫无起伏的催促,吟风一咬牙,捏紧了拳头,才低声把话憋出来:“属下对您有非分之想。”
少年上上下下看了紧张的男人片刻,才缓缓道:“这句话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