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钺早已重伤,此刻抢救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关无绝的剑直冲云丹景而去,“主子——”
……没有残忍的血溅。
云丹景只觉得前胸大穴被剑柄打下,浑身气力就是一松。
他愕然睁眼,只见关无绝倒持长剑,暗金剑柄疾速地落在自己全身各处穴位之上,一眨眼的功夫,云丹景竟一动也不能动!
渺远的记忆在这一瞬间陡然回流。
……那个风雪夜,山下木屋里的青衣孩子点了他的穴,抢了他的灯把他扔进屋子里……同样的手法,同样冰冷而带着嘲讽的眼神……
云丹景瞠目结舌,脑子里“轰”炸成一片花白。
这……等等!?
四方护法关无绝!
难道说,他其实是,他是——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个药人,被取过心头血的药人,怎么会是能胜过阳钺的阴鬼之首,怎么会是威震江湖的四方护法!?
一个人的气质性情,又如何会变化得这么大?当年虽然身份卑贱,却被少主惯的无法无天、傲气得不行的小药人阿苦,竟然会是四年前那个深深跪在教主面前的苍白残鬼关无绝?
一身闷响,云丹景摔在地上,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摔的头脑发蒙,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关无绝的脸,那眉眼果真在记忆中一点点熟悉起来!
阳钺不明就理,他被这一变故震得不知护法何意。再去望关无绝,却见四方护法若有所思地望着云丹景,修长的食指轻轻描摹着下唇,“……不过,本护法现在还真不太想杀人了。”
关无绝略作思索,摸出随身的巾帕,咬破食指以血书字。随后他独自走到殿外,唤来一只阴鬼现身,将那巾帕折叠好递给阴鬼,低声道:
“立刻前往养心殿,将这个交予温近侍,不得声张,速去。”
等他转回来骄阳殿内时,手上已经提了一具与云丹景身量相仿的尸体。关无绝将尸体掷在地上,望向一旁还守着他主子的影子,“阳钺,你想不想救你家主子?”
阳钺郑重道:“你要我做什么?我的命给你!”
“那就听我的话。”关无绝沉声说了一句,又从怀中摸出两个小瓷瓶,一左一右抛给阳钺,“左手的,你吃;右手的,喂给你主子。”
阳钺很识时务,毕竟不管怎样总不会比死更差。他二话不说自己先吃了,又扶起云丹景喂他吃下。等两人都吃下了药,阳钺这才问了一句:“你让我们吃的是什么?”
关护法抱胸冷笑:“给你的,伤药;给云丹景的,毒药。”
阳钺:“………………”
云丹景:“………………”
关无绝懒得再多废话,他走过去半蹲下来,开始动作麻利地上手脱云丹景的衣服。
丹景少爷立刻面露惊怒之色,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士可杀不可辱”六个大字。
关无绝用一种看笨蛋的目光白了他一眼,指着那句尸体对阳钺道:“脱了他的衣服,给你主子穿上。”
阳钺深深地望了望关无绝,手上迅速地动作。两人十分默契,三下五除二就将云丹景与那尸体的衣饰全部交换完毕,关无绝一剑斩下尸体的头颅,再拖着身首异处的尸身、头颅从无人的侧门转出,将之投入大火之中。
只听噼里啪啦的火声,顷刻间那横死者的面目已经被烧的无法辨认,然云丹景身为烛阴教小少爷,其衣袍所用绸子都非凡物,哪怕在火里滚过一遭,依旧能看出原先模样。更有随身金带玉饰等物,在火中也并未损坏半分。
关无绝冷冷地用剑鞘将尸体与头颅在火堆里扒拉着,另一只手却探向怀中,取出了那枚烛龙印,递给阳钺。
“听着,接下来一切听我说的去做。方才我给云丹景喂下的是我自己配的毒,除了我这里,世上再无解药。如果你敢给我出乱子,我保证你家小少爷会后悔来这世上活过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其实第一个扒了护法马甲的是丹景少爷……然后他就被护法钉在棺材板里头假死了整整一卷(。)
鞭子明天绝对可以打下来!大刀绝对可以落下来!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