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近侍无言以对,只好默默退出去嗷嗷哭着把头往墙上撞了三下。
去他的好教主的正常啊!!!
自然亦有些心思不正的人,瞧着关护法如此受宠难免眼红,以为教主是喜欢那种病弱漂亮惹人疼的小公子,便起了邀宠的心思。
结果可想而知,无一例外都被云长流狠狠地罚了一顿赶回去了。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春花渐落,夏叶茂密起来。算算那场三门五派合围之战已经是一年前的惊心动魄。这场把关无绝身心都折腾得够呛的漫长疗养,终于望见了曙光。
那天关无绝坐在床上久违地试着运行内力,浑厚的真气流过经脉时畅通无阻,昔日苦忍的疼痛感已然烟消云散。
云长流与关木衍均在一旁紧张地陪着,就见关无绝把右手举到眼前,缓缓地握拳又松开。四方护法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半天,忽然小声地感慨道:“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治好么……”
于是旁边那两个不约而同地落了心上大石。
云长流自宽袖里伸出手,疼惜地将关无绝修长的指尖包裹进自己掌心里去,“怎会治不好,分明一直是你不肯好生治病。”
入手的体温总算不是曾经那骇人的冰冷,云长流忍不住更进一步,双手将护法往自个儿怀里搂过来抱紧,阖眼低声自语道,“……果然暖和多了。”
“教主。”关无绝微微一僵,眼神闪动数下,到底没再像以前那样立刻挣开跪地。
而云长流也不过是情难自禁地搂了一把,很快就松了手。只是思绪仍旧涌动不停,想起曾经关木衍还说护法若不救治定然活不出一年,那时自己是多么焦急;再想到深冬时候这人也曾虚弱到好几天昏睡不醒,真如将死之人一般……
此刻能看着关无绝能好端端坐在眼前,云长流心里竟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忽而回神,才听见护法在唤自己。
关无绝坐在床上仰着脸瞧他,这几天护法的气色好了许多,许是真的高兴,那双眸子里亮起毫不掩饰的殷殷期盼,“教主,那道属下身上禁令……如今您可以给撤了么?”
云长流没答话,好容易收回来的思绪又往旧忆里飞。他想到起初那段日子,无绝是怎么卑微地乞求着不想再治下去,恨不能把自己贬低进泥里一般,真不知道是怎么压抑成的这种性子。
嗯,如今身子治好了,脑子也治好了。真不错。
关木衍在旁边插话进来:“还不行!你老实儿的再静养上一个月,别成天想着怎么祸害自个儿的身子。对了我可得告诉你,那鬼门三伤之术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从此再也不准用了。”
其实也不用关木衍提醒,云长流早就禁了护法的三伤之术——而对此,关无绝内心是有很大意见的。
简而言之,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护法很疯很不要命,但关无绝一直坚信自己绝对不是没脑子的不要命,他觉得自己分明就是在很沉着冷静地,很计算缜密地不要命。
第一,他从八岁起便作为药人取血,对失血的忍耐力与恢复力都远非常人可比。同样是受伤流血,同样是肌肤之痛,普通人早受不住昏过去了,他却还能提着剑砍人。
第二,他通医术,对于人体最重要的肺脏血脉、经络穴位的位置,都把握得极为精确。换伤术在他手中能发挥出比寻常阴鬼大几倍的用处——即以最轻的自伤换得最有效的他伤。
别看他在鬼门时天天遍体鳞伤,其实大多伤在皮肉,只是看着血肉模糊地很吓人罢了,并不会致命。
可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
教主居然说不准用就不准用了?
暴殄天物!怎么能这样儿!?
可现在关无绝又哪里敢争这个?只求云长流不要再把他关在城里养病。就见护法往教主那边凑过去一些,弱声求道:“教主……属下已经无碍了。”
云长流哪里信他的,“病人敢不听医者的话?”
关无绝急切道:“属下也懂医的,自己的身子自然是自己最清楚,属下当真已经无碍了。”
云长流沉思少许,淡然负手于后,“本座知道你向来最不清楚。既然如此,那就再静养两个月罢。”
顿时,关木衍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大笑声。
……
盛夏时节,得了关木衍的许可,关无绝开始再次拿起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