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往后的日子里,教主不被您气死,也得被您累死了。”
云婵娟愣愣地仰起脏兮兮的脸,又低下头。
护法挥了挥:“行了,出去都出去。反正你们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不如叫教主清静些。”
他不由分说把在场的人都往外赶,温枫叹了口气,把失魂落魄的小姐搀了出去。
关木衍和关无绝擦肩而过时压低了声音道:“小子,你如今能受的住多少,自己最好心里有点儿数。”
关无绝敷衍地点了点头,上把这老头往外一推,合拢了门。
这帮人一走,尤其是云婵娟一走,寝殿里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关无绝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药性还差一点没有彻底溶进血里,不过凑合着用已经足够了。
护法转身撩起了床头的幔子,在床沿坐下,动作轻柔地将仍昏迷不醒的云长流扶入自己怀里。
随后他挽起袖子,从怀摸出一把小刀,神色淡然地轻轻挑破了自己小臂处皮肉下的血脉。
……直接割腕倒是简单,只是太容易被发现,还是臂肘处比较好瞒。
殷红很快开始流淌。
关无绝低头含了一小口自己的血,唇贴唇地对上教主的口。
他一面试探性地用舌撬开牙关,将那点鲜血送入云长流口,一面不轻不重地为教主按揉着咽喉。
许久,云长流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终于将那口血咽下去了。
关无绝松了口气。万幸,还能吞咽便好……
护法又这么给云长流喂了几口血,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出心里有微妙的满足感升腾起来。
关无绝口含着腥甜的味道,神思却已恍然。
这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啊……
自己有多少年,没为教主放过血了?
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只有他还是教主独一无二的药。
于他而言……人间幸事,不过如此。
若说有谁这辈子最大的期愿,就是给另一个人做取血解毒的药人,听起来总觉得下贱得很。
可护法觉得自己大约真是疯魔了,怎么偏就这么欢喜,不过给教主放点血,就忍不住浑身发热。
——要命。说的不妥些,这简直和那瘾君子在多年之后又吸上了大烟似的。
关无绝摇头笑自己。然而就在他正欲继续的时候,却见云长流眼睫一颤,皱眉侧头,竟似是要醒转。
关无绝给吓了一大跳,急忙将云长流扶稳了,“教主?”
他才喂了那么几口的血,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按理来说教主本不该这么快就苏醒的……
这可完了蛋了!
被发现不对劲可怎么办!?
这时候四方护法可叫一个当立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伸将柜子边上的药汤捧了过来,仍是自己先含在嘴里,果断地低头给云长流渡了几口。
这药味苦而浓,一下子就能把人口的血腥味遮掩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