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逆抗命?没错啊。
压入刑堂死牢?应该的。
可是,可是……
阴鬼得了令动作迅速,眨眼间,锋锐的森森剑刃便逼上了护法颈边。两只阴鬼身形一闪,各扣住关无绝一侧肩膀往下按。
“带下去!”云长流索性闭眼不去看四方护法的神情,“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人!”
勉强说完这句话,云长流终于气力不济,整个人脱力仰在云孤雁怀里。
关无绝看着教主呼吸愈加紊乱,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撕裂,他逆着阴鬼的桎梏猛力一挣,顷刻间眼睛都红了,怒吼道:“滚开!!先让我救人!”
——他自知罪过万死难恕,再怎样严酷的刑罚都甘心受着,可那绝不是现在!!
关无绝真急疯了,竟不管不顾地冲着剑锋就撞上去,吓得阴鬼急忙撤剑,却还是在护法脖颈上拉了好大一道伤口,血立刻就往外汩汩地流出来。
关无绝哪里还顾得自己,踉跄地扑过去跪在云长流身前,抬接连封了教主几个穴位。
他正要再为云长流输入内力,突然脑后一阵钝痛,仿佛被砸了一锤子。
意识迅速地抽离。
关无绝愕然地软倒下来。
在迅速灰暗下来的视野,他依稀看见云长流的冰冷的指无力地从自己的后颈滑落,砸在地上微微痉挛。
意识彻底消亡的前一刻,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关无绝驰骋江湖多年,能凭本事伤他者寥寥无几,能威胁他性命者更是一只就能数的过来。
但如果是云长流,只要是云长流。
哪怕只剩下一丝抬的力气,想取他性命也是绰绰有余了。
……
关无绝再次醒来时,四周湿冷的厉害。他就横躺在地上,睁眼便看到半边阴黑的天顶和不远处的铁牢栏,牢栏上头挂着粗大的锁链。
护法目光黯淡,眼睑只张开了一瞬就又疲倦地轻合上了。
……他果然是被关到死牢来了。
关无绝自出鬼门跟随云长流以来已经五年,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进刑堂受过罚。然而他与刑堂主萧东河交好,便也时不时地来这边凑个热闹,看左使审审犯人。
与大多人想象的不一样,刑堂的死牢,并没有血腥与肮脏。这里关押的,要么是过错深重又地位非凡的教内罪人,要么是利害关系牵扯甚广的其它势力骨干,都是决不能出差错的。
因而冠了死牢之名的这个地方,反倒没有那些用来折腾罪犯的东西,只有压抑而不安的寂静弥散在不大的空间里。
然而就是这种寂静,也在下一刻就被打破了。
“哟,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关无绝倏然睁眼,转头往外仔细一看,才意外地发现牢门外坐了个蓝袍背影。
只见萧东河萧左使转过身来,一脸无奈道:“我说关护法,你看看你,被教主一逢春生发作的病人偷袭得也就罢了,居然这么一昏昏了大半天才醒转,你丢不丢人?”
——大半天!?
关无绝一个激灵,步并作两步跨到牢门处。他面容苍白,紧紧握着牢房铁制的栅栏的双骨节凸起,嗓音嘶哑道,“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教主怎么样了!?”
萧东河摇头道:“消息还没过来,不过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别慌。”
关无绝浑身力气一松,恍惚地沿着栅栏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