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黍离(1)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
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雪停的时候,息风城里又是一片银装素裹。
“请教主看一看这个。”
养心殿书房,左使萧东河缓步上前,将蒙着黑布的托盘放在云长流案上。
他在教主的注视下将黑布揭开。
铁制托盘上,安静地躺着一枚枣子大小的铜牌,边角泛着淡淡的光泽。
萧东河道:“这是从那群刺客的肚腹取出来的,上面有字,属下不方便说……您看看。”
云长流看了左使一眼,伸捻起那枚铜牌。这东西明显送来之前已经洗干净了,没有丝毫血腥残余。仔细看去,那正面刻着一个“猎”字;他又翻过去,背面则是刻着“雁”字。
——猎雁?
仿佛一支冰冷的箭骤然穿透心腔,云长流目光骤然凝结下来。
修长的指用力收紧了一瞬又放开,正反凹凸不平的刻字就在指尖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雁……
云孤雁,猎雁。
怪不得萧东河说他不方便说出口,竟是他父亲的名讳。
再联想那专门针对烛阴教阴鬼的武功路数,这是一群被专门培养出来针对老教主云孤雁的死士么?
可是如今被围杀的却是关无绝……
当时他救人时感觉的很明显,这群刺客甚至连他这个烛阴教主都不顾,只一心欲杀护法。
为什么?
云长流眯起眼,一时思绪混乱。萧东河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这铜牌上涂了一层特殊的油,一经吞下肚就无法排出,只能永远留在胃里。”
“老教主的逐龙鞭法之霸道,放眼江湖也是少有。施展起来往往能将敌打成一堆血肉模糊的断肢残骸,直接将肚腹抽裂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说着,萧东河拿在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下,“这时候,铜牌就会和着血滚落出来。”
“这枚铜牌便是在您与那群刺客交战的山谷找到的。属下又剖开搬回教内的尸体,果然每一具尸体的肚腹都有着一模一样的牌子。”
“刺客身上没留下半点有关身份的蛛丝马迹,偏这铜牌上的两个字,简直像是故意示威一样……”
云长流沉默不语。
他望着那铜牌暗想:无绝和他父亲之间,究竟还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不对,不能这样想。
云长流又突然想:为了针对什么人而培养的刺客,也不一定这辈子就只盯死了这一个人。
人会变,事会变,旧仇会添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