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绝答的毫不迟疑,快的像是没过脑子话就从嘴里出来了:“教主自然是喜欢阿苦,这是他曾经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么。”
“噢……”少女讥讽地勾着唇角,漂亮的剪水眸眨呀眨的,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故作天真的恶毒。
“那你说,如果教主哥哥看见你欺负这个家伙,会不会再拿碎骨鞭打你呀?”
话音未落,云婵娟忽然将袖一抖,一柄镶了红玛瑙的精致短剑便滑落在少女的素手间。没有半点停歇,短剑无声地出了鞘,阳光在刃尖滚过一抹刺眼的亮光,带着杀气直直地逼向毫无防备的阿苦。
“——!”关无绝只道云婵娟针对记恨的是自己,却没想到她对阿苦发难。千钧一发之际,他眼疾手快地扯住阿苦的肩膀往后猛地一带,剑锋擦着阿苦的下巴尖儿过去,留下一小道血痕。
下一刻,关无绝反手使力一托,将阿苦整个人甩出了栏杆外头。
“啊……!”曾经的小药人心腔本就有伤,这一下背后结结实实地撞上硬石的地砖,只哀哀地发出一声痛极了的呜咽,就蜷起来不能动了。
“小姐!凡事有度,你过了。”
关无绝神色沉寒地吐字,他顾不得去看阿苦,正欲上前先动手将云婵娟的剑给卸下来。却不料云婵娟把短剑往衣袖里一收,瞬息间换上了一副愤愤不平的面孔,指着他大声叫起来:
“关无绝!你害死我丹景哥不够,现在还要害长流哥哥好容易找回来的心上人,还想对本小姐动手!?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关无绝的动作猝然一顿。
他若有所觉地回头。
隔着曲折的回廊间矗立的柱子与栏杆,关无绝看见云长流颀长清逸的身影。
教主面容淡漠无波,凉冰似的目光却凝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护法心里明镜似的,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从云长流那个角度看不见云婵娟拿着短剑的身影,看见他把阿苦甩出去的这一幕倒是绰绰有余。这位婵娟小姐也不知道是从哪家的江湖话本子里学会的低劣伎俩。别说,这离间计用出来倒还有模有样。
两三个呼吸的对视后,云长流将视线从关无绝身上移开,将雪白的宽袖一拂负于身后,径直向这方走来。
“长流哥哥!”云婵娟捏着时机扑出来,层叠的柔柔裙角飞扬得像一只粉蝶。她方才恐吓阿苦时弄散的发髻并未整理,又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声调,真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你知不知道,刚刚——”
云长流将手一抬,止住了妹妹的话语,淡声道:“不必,本座全都看见了。”
他已然走到这边,却先低下身去将阿苦扶抱起来,略忧地蹙眉低声问他:“还好么?疼的厉害?”
“教、教主!”阿苦哪里敢让教主扶他,急忙抓着身边的雕栏站起身。他无措地回了一下头,看见云婵娟从一个云长流看不见的角度冲他摇了摇食指,威胁地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敢说实话,你就死定了。
阿苦艰涩地吞咽了一下,瞬间脑子里嗡嗡一片。
他实在怕极了小姐会记恨上他,叫他在总教里再无容身之地;可他更不愿忘恩负义,昧着良心欺骗教主。
然而云长流却轻轻拍了一下阿苦的肩膀,仿佛看穿了他内心中的全数恐惧和无助,平静地道:“你也不必说话。”
随即云长流站起身来,望向他的护法。
教主往前迈了一步,低声问:“你说?”
关无绝散漫地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镇定自若:“既然教主都看见了,还要属下说什么。”
云长流深深地看了关无绝一眼,点了一下头,步伐平稳走过去,经过护法身旁的时候劈手一捞。
——他把关无绝配在左侧的披星剑,连剑带剑鞘地给抽走了。
护法却是没料到这个:“教主……”
云长流恍若未闻,走到云婵娟面前。
“砰”地一声闷响!
带鞘的长剑重重地砸在少女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