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孩子的身体里,只能忍耐。後来我长大了,功夫也练得差不多了,我就杀了肖素梅出山去找你,再後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眼前一片朦胧,努力眨眼,还不待他看清楚眼睛就又模糊了。好几次之後,月不由放弃了眨眼,在心死之前,他说出最後一句话:“我这副身子,是你儿子。”
身後自刚才那声抽气之後再无动静。咽下喉头的腥甜,月不由缓缓地爬了起来,低著头越过一动不动的莫世遗下了床。不敢抬头,不敢看对方脸上的怨恨,月不由蹲在地上套上鞋。地砖上,一滴滴的水色浸入。
站起来,床帐阻隔了他与仍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月不由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走了两步,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挂在床头的一把剑,那把莫世遗送给他的剑。抬手取下剑,月不由抹抹脸,低声问:“这把剑,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我能不能……带走?”
床内没有动静,过了会儿,仍没有动静。泪水浸湿了衣襟,月不由把剑挂回原处,呐呐道:“那,那我就,不带走了。”
原来,心碎竟然会这麽疼。忍著抽泣,月不由又抹抹脸:“莫……嗯,那,那我走了……对,对不起……”
捂住嘴,在哭声溢出前月不由大步走到门前,开门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月不由的脚步顿住。不行,不能就这麽出去。天,还亮著。被人瞧见了,会给“太子”惹来麻烦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月不由凭著感觉走到堆放杂物的小屋里,关上门,瘫倒在地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莫世遗会受不了,他就知道。心窝凉飕飕的,月不由低头,很是纳闷。他被冰锥刺穿胸口的时候都没有这麽凉飕飕的,现在却好似有人把他的心给剜走了,那里有个大窟窿,所以特别冷,特别冷。
不想活了。不像上辈子是因为没有对手,无聊得不想活了。被莫世遗讨厌了,被恨了,活著也没意思了。等天黑了,他就走。他知道哪有最高的山,他知道从哪跳下去必死无疑。再也不要转生了,他不要当人了,不能和莫世遗在一起,他宁愿做一抹孤魂。
“不由!”
一声凄厉的大喊从外传来,月不由吓了一跳。
“不由!”
嘶哑的叫声里是惊慌失措,是心魂俱裂。
“殿下!”
有人冲了进来并迅速关上了门。
“不由呢!你看到不由没有!”
“没有。他没有出来。”
“不由!不由!”
甩开拦著他的人,莫世遗就要出去寻人。一间屋的门打开了,他扭头看去,拦著他的方统领也扭头看去。
“不由!”
好似绝处逢生,莫世遗一晃眼就到了月不由的跟前。一把将呆愣中的人紧紧搂在怀里,莫世遗的身形以极快地速度向卧房而去。碰碰几声,方统领被掌风丢出了太子寝宫。门关上了,窗关上了,床帐晃动了一下。
“不由,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