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棣一听,二话不说地拉出床头的夜明珠,极快地把身上所有的衣裳都脱了下来。那边月不由也在脱衣服。成棣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干嘛?”
“都说了别问,快点!”
把自己脱下的上衣和长裤丢给成棣,只穿了条大裤衩子的月不由快速拿过成棣脱下的衣裳,说:“你先套上我的。还有头发指甲。”
成棣稍稍松了口气,胡乱套上月不由的衣裳,也无暇去管脏不脏、小不小了。拿过刚才被月不由丢在床上的匕首,成棣问:“要多少头发?”
月不由撩起成棣的一缕头发:“这里。”
成棣毫不心疼地割断,月不由又叮嘱了一句:“还有指甲,我先去准备。”
成棣蹙眉,伸出自己的双手:“我昨日刚剪了指甲。”
月不由的眼睛眯了眯,看向成棣的脚丫子,成棣低头一看,立刻说:“我去拿指甲剪。”还好脚趾甲还没剪。
“你卧房门口的那俩人我给弄晕了。”说了句,月不由把成棣的衣服放在地上,头发单独放在一旁,然後拿过一坛他顺路摸来的酒,放在衣服中央。一听外头的人都晕了,成棣放心大胆地出去找指甲剪。
摆弄好这些,月不由又在成棣房间的桌上找到火折子,就剩下成棣的指甲了。成棣回来了,手上拿著指甲剪。他走到床边去剪指甲,月不由上前从成棣手里拿过指甲剪,半跪在地上说:“我来,你自己剪太慢,咱们没时间。”
成棣从月不由的脸上看出了事情很严重,他抿紧嘴,心里有了计较。低头看著月不由熟练而又快速地给他剪指甲,虽然不像侍从做得那麽仔细小心,但成棣是感动的。这家伙虽然不爱乾净,对他也毫无半点尊敬,但这家伙是真心对他的。啊,有点错误,这家伙今天还算是乾净。
窗户被人轻轻推开,一人极快地闪了进来,迅速关窗。月不由扭头看去,脸上浮现明显的惊喜。
“莫世遗。”
“世遗。”
成棣朝来人唤了声,来人朝成棣点点头,眼睛却看著半跪在地上正为成棣剪指甲的人。黑暗中,他的眼神更是瞬间暗不见底。
“你们在做什麽?”莫世遗上前。
想到自己还有要紧事要做,月不由赶紧专心继续给成棣剪指甲,嘴上说:“待会儿解释,没时间了。”
莫世遗抿紧了嘴,月不由只穿了一条亵裤,而成棣身上穿著月不由的衣裳,他的心窝酸疼了一下。月不由没有时间解释,莫世遗压下满腹的、带著点愤怒的疑问站在一旁看著两人。
这时候,月不由剪完了。一手捧著成棣的指甲他快速来到那堆东西旁,对成棣说:“你过来,快点。”
成棣赶紧过去,在月不由的身边蹲下。
月不由把成棣的指甲放在他的头发上,然後从脚踝处抽出一把匕首,是莫世遗的那把匕首,不过被月不由用过之後就被占为己有了。抓过成棣的手,掰开他的大拇指,月不由问也不问,一刀划破了成棣的手指。成棣咬牙忍下。
血水低在头发和指甲上,然後绕著酒坛子滴在成棣的衣服上,与此同时,月不由的嘴里念念有词。滴了两圈,月不由放开成棣的手,示意成棣退开。成棣含住自己的大拇指退到莫世遗身边。月不由还在念著,接著他用火折子点燃了成棣的头发和指甲,然後把头发灰和指甲灰放进了酒坛子里。
嘴里不停,朝成棣和莫世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月不由站起来,伸出左手对准酒坛的瓶口,又一次划破了自己的手。而这次,他划破的不是指头,而是手腕。莫世遗的脚向前迈了一步,被成棣拉住了。
对莫世遗摇摇头,成棣想去拿金疮药,刚走出去两步他就被人拽了回去。扭头一看,是月不由。对方一脸严肃地朝两人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谁都不敢动了。
血水一滴滴极快地落入酒坛中,就在莫世遗的眉头越来越紧时,可怕的景象出现。先是房子里传出簌簌声,莫世遗拔出了剑,成棣屏住呼吸。接著簌簌声越来越明显,不一会儿,从成棣卧房的四个角落有一些黑乎乎的小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酒坛而来。成棣要不是咬著牙关,他绝对会惊叫出声,是蝎子!
月不由还在念著,血水也越滴越急了。成棣死死捂著嘴,脸色惨白地看著那些爬过来的蝎子。不是普通蝎子的颜色,还是红色的蝎子!蝎子速度不停地爬过月不由,爬到成棣的衣服上,然後沿著酒坛爬了进去。
扑通、扑通,蝎子一只只掉进了酒坛子里,当最後一只蝎子进了酒坛之後,月不由迅速打著火折子,把火苗丢进了酒坛。轰的一声,酒坛里冒出美丽的火焰。月不由手下不停,又把成棣的衣服全部烧了,灰烬装入酒坛。
火焰熄灭,月不由把酒坛封口,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人闪到他的身後把他扶了起来。
“累死了。”月不由的脸色有点白。
莫世遗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接把月不由扶到成棣的床上,从怀里摸出乾净的帕子。一只手拿著一个盒子递到他的跟前:“金疮药。”
莫世遗紧抿著嘴给月不由手腕上的伤口上了药,再给他包起来。月不由的呼吸透著点虚弱,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弯弯的。莫世遗的举止透著对他的关心,他很欢喜。
看一眼那个酒坛子,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落下的成棣搓搓胳膊,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反正不敢坐,总觉得身边哪里都有虫子。
看向穿著很是滑稽的成棣——没办法,月不由是三人中最矮小的——月不由心情极好地说:“没事了,你去换上你自己的衣裳吧。”
成棣看看四周:“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