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学士闻言忙撇清道:“户部尚书这顶大帽子,老夫实在承受不起,当初老夫却有提议没错,可这真正拥戴执行的,却是工部。”
工部侍郎强压了火气道:“我工部不过是听令行事!苍天可鉴,怎的这等可笑黑锅也能扣到工部头上?再者说,上月不是裁减驿站二百余处,还报喜道节省经费八十万两效果显著么?怎么到了使钱的时候,反倒没人提那八十万两银子了?”
吏部尚书给其激的起了火,“林大人这意思,莫非是影射我吏部贪了那八十万两银子了?裁减驿站,意为节流,所谓省下来的那八十万两白银的经费,不过是撤销那上万驿卒的俸银,这未付出去,自然只是省下来未用,又哪里有银子收进来?”
王大人忽然明白过来,“谁当初说的如此便能给朝廷节省银两,地方负担减轻的?”
都御使开口道:“是刑部员外郎卢宁。”
吏部侍郎忽然破口大骂,“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法子也想得出来,朝廷未有半点甜头,地方经费省也省不到百姓头上,里外里竹篮打水,简直胡闹!”
刑部尚书慢悠悠开口,“老夫怎么当时不见大人这般清楚,眼下又来大肆指责刑部,大有推卸责任之势。”
“推卸责任?罢罢罢,我索性同你将个清楚,也免得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见众人纷争不休,一旁沉寂许久的兵部侍郎忽然上前一步,那声音自身后嘈杂的吵闹声,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启禀皇上,北疆军报,说是宁成局势紧张,大战在即,兵力不足,望皇上速派军饷用以募兵。”
…
田崇光默不作声,抬眼去看那端坐与九龙金漆坐座上的人,掩不住的同情。
大平之衰败,始于圣桢。
自圣桢帝登基以来,直至太初,朝政荒废,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加之还有个仲廷玉祸乱朝纲,使得贪官污吏猖獗异常,待到了元荆年间,想来那立在权利顶峰的的人,看道的该不是如画江山,而当是狼烟废墟。
有意思的事,元荆帝倒也是能干实事,发了狠的添砖加瓦,力阻颓势。
这添的第一块瓦就是何晏。
以奸治奸,平定四野,成效不错。
接下来便是肃贪,整治朝廷风气。
只可惜这元荆帝的运气实在太差,登基五年,刚清除了奸党后,便遇上了百年不遇的饥荒,秋季颗粒无收,到了平日粮食富足都青黄不接的春日,百姓流亡,致使寇患爆发,势如破竹。
同时关外赫连一族声势渐起,北疆烽火连天,边境岌岌。
大平已成摇摇欲坠之势,顷刻崩塌。
这烂摊子才刚有些起色,竟转而眼瞅着就要收摊。
戾气浓浓的盘桓在额上,元荆怒喝一声,
“都闭嘴!”
一时间,朝堂寂静,无半点声响。
群臣都以为皇帝此一番是要甩袖而去。
便都躬身准备高呼万岁,送皇帝退朝。
元荆的声音自空气里寒冷异常,
“都给朕一件一件的核对!对不完谁都别走!”
顿了顿,又垂眼去看田崇光,
“林昌请两百军饷,眼下国库无银,朕自后宫藏库给他拿一百万两,此事由你着手去办,寻人押送,待到了北疆若少分毫,朕定不饶你。”
田崇光抱拳跪地,“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