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将一边巾帕递给他擦脸,说,“你以为你是来见谁,还乎狼狈不狼狈。”
许七郎一边擦脸一边说,“自然是来见你。”
季衡去亲自倒了杯热茶给他,道,“不要贫嘴。”
等许七郎走到近窗口地方去,光线明亮一些,季衡才看到许七郎一身衣裳果真是湿透了,不由十分诧异,“你这衣裳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你不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吗。”
许七郎站那里就端着热茶喝,含含糊糊地说道,“风太大了,斗笠被吹走了,我追着斗笠跑了好远才捡回来。”
季衡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那你不知道等风小一些了再来吗。”
许七郎抬头对着他笑,“定好了今日,怕你一直等着,就来了,再说,这风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呢。”
季衡总不能让他湿着一身衣裳,于是亲自下楼去,叫等下面抱琴去找一身许七郎能穿衣裳来,等他又回到楼上,许七郎已经将鞋子脱掉了,就光着脚,正脱上衣。
季衡看他把上衣脱下来搭椅子上,因夏日天热,这般风雨,对许七郎来说也不冷,他就只穿了一件衣裳,脱下来就光了上身,下面只穿着一条长裤,看他那个样子,是要将长裤也脱下来。
季衡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那古铜色带着些疤痕上半身,心里不由惊诧,许七郎也就只有一两年没他身边,怎么身上就落了这么多疤痕,真不知道他出海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许七郎回头看季衡,不大自地道,“这衣裳太湿了,穿着实难受,我脱下来吹吹干。”
季衡道,“脱吧。”
于是许七郎把长裤也脱了,里面就只穿了一条短裤衩。
房里有季衡看书时搭着用毯子,他就赶紧拿过去递给他,说,“你披着,别冻到了。”
许七郎就披着那条毯子坐椅子上,季衡问他,“你怎么弄出这么一身伤来。”
许七郎不以为意,“都是皮外伤,早就好了。”
季衡微微皱了一下眉,之后也没有多说,便和他商讨起正事来。
许七郎道,“这次台风从舟山所走,舟山所上遭了大灾,王启舟山所周围几个岛上力量该都受了影响。人质都舟山所附近竹山岛上,我以路过之名,乘船前往,届时派人去竹山岛上找到并护住人质,你就趁势派兵进攻。王启即使有所防备,但是台风影响定然摧毁了一些水寨,让他无力防备,这个时候正是进攻好时机。”
季衡也是这个意思,之后两人便商讨起舟山所周围地形海洋情况,看来许七郎确是去认真做过调查了,不仅指出了季衡那份地图里几个错误地方,还将上面没有岛屿也为他画了上去,然后将水流情况和这个季节风向对他说清楚了,两人便开始具体探讨到时候进攻路线。
季衡听许七郎侃侃而谈,就不得不想,要是皇帝不和许七郎怄气,那他完全可以让其他将领前来一起听一起讨论。偏偏皇帝要和许七郎置气,害得两人见面都要偷偷摸摸。
许七郎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大大喷嚏,口水都喷到季衡脸上去了,季衡还没有拿巾子擦一擦,许七郎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一边擦他脸一边讪讪地说,“抱歉,抱歉……阿……阿嚏……”
季衡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说他,“你还说不冷。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