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厉渊座下骏马嘶鸣一声,被一把长刀划破了臀部。
厉渊一咬牙,猛力挥舞关刀,暴风一般卷开周围兵刃,又朝哥舒柔喝道:“快!”
哥舒柔也想快,手中这把戟刀因为斩杀了太多人已经有些卷刃,再不想办法突围,她和厉渊都得死这儿。
她忽地踩上一人肩膀,将手中戟刀掷向厉渊方向,趁众人怔愣时,她握住刀柄末尾,随着那股力道拉拽带着自己不断前进。
她脚踏着士兵的头颅,空余的手则折去对准自己的武器,竟让她顺利到了厉渊近前。就差一步便能上马,从左右不同方向猛然探出两柄长枪,一个对准她面颊,一个对准她心窝。
哥舒柔毫不犹豫折断了那杆正对她心脏的长枪,另一杆她虽微侧了一下脸,却还是狠狠划过她一侧脸颊。
伤口自左眉上方到颧骨下方,纵贯左眼。
哥舒柔痛哼一声,左眼眼前一片血红,但还是稳稳坐到了厉渊身后。
“走!!”
随着她一声大喝,厉渊夹紧马腹,冲出了人群。
第五十章
十九天前
厉渊与哥舒柔策马到了深沟前,两人踏着马背越过高垒,再一气穿过石林地带,最终回到了南诏营地。
木晨光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回来皆是松了口气。只是等看清了哥舒柔的脸,又都是连连抽气不敢说话。
“小柔,你的脸……”木晨光作为大师兄最是心痛。
哥舒柔摆手止住他的话头,她脸上的血一直淌到脖子里,半边都叫血染红了,左眼也是剧痛不已。但她瞧着神情淡然,半点没有痛楚模样,只是眉心较平日里更紧了几分。
“我无事,皮肉伤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抵御接下来的吐蕃大军,还有尽快将盟书送到长安。”她坐到一旁凳子上,抓起桌上散落的伤药和绑带就要给自己包扎。
木晨光见了赶紧上前帮她,清洗了创口,仔细上了药,又将她左面小半张脸都用干净棉布一圈圈缠紧了。
在他们疗伤时,其余几人也没闲着。
胡荣生、怒桑儿、厉渊三人围站沙盘前,胡荣生指着其中一堆石子道:“赤多赞身死,他们现在必定军心大乱,只想着要渡过深沟翻过高垒,好杀到我们阵营。此时切不可乱了阵脚,敌众我寡,必先将其引至隘处,占据高位,火鼓示强,石矢以待。”
怒桑儿道:“石林中我已经按照木大哥的吩咐叫人挖好了陷进布好了机关,一旦他们没头没脑冲进去,我就来个那个罐子里……罐子里抓王八?”说到最后,他不是很确定地看向胡荣生。
胡荣生纠正他:“是瓮中捉鳖。”
怒桑儿抚掌道:“对,来个瓮中捉鳖!”
厉渊双手环胸盯着沙盘,目光灼灼道:“石林道路崎岖险隘,人越多越是无法快速通过。所谓‘山陵之战,不仰其高。’如今我们占了至高之地,离胜利便已是又近了一步。”
他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到有东西向自己掷来,单手一接,握住了哥舒柔扔给他的纸团。
“盟书已经取得,但我恐怕伤重难行。”哥舒柔摸了摸自己被包住的左眼,“大师兄又要留下帮鬼主布阵抵御吐蕃大军,现在只有你能去长安了。”
厉渊展开纸团细看,瞧见落款处“严梁辅”三字时,心里留存的最后一点希冀也消散干净,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做不得假。他重重叹了口气,将盟书叠好收入怀中。
“我马上出发。”他一一扫视众人,最后落到木晨光面上,“待我将盟书呈上,便请朝廷出兵来援你们。”
吐蕃也不是傻子,今夜败去,总会另想法子再战。赤多赞之仇他们不可能不报,怒桑儿只有五千人,三个月粮草,就算用苦熬的法子,也不一定最后能熬胜吐蕃。
唯有靠着“唇亡齿寒”这条说动裕安帝,请他出兵六诏共抗吐蕃才是上策。
每个人都知道厉渊的未尽之言,他要他们撑住了,撑到他搬救兵来支援他们那日。
木晨光大笑:“区区犬戎人,五千人足以,看我让他们有去无回!”
十六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