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元白轻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冰窖内发出共鸣般的回音。
“身为朝廷命官、一州刺史,你竟然光天化日做出这等当街强抢民女的勾当。”他眼含轻蔑,“结果还抢错了,让唐大人惨死在你府上。”
语罢,他扬手一把掀开唐世业身上的白布,露出他胸前黑黝黝的血洞。
他再次轻柔地抚上那处伤口:“这刀伤,很像厉渊的手笔啊。”
南州刺史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噗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冉大人饶命,冉大人饶命啊!求您替我向相爷求情,我对相爷一片忠心啊……”
冉元白眉头轻蹙,眼珠子朝一旁属下瞟了瞟,下一刻,那跪在地上哭号的南州刺史便被人架着双臂拖了出去。
冰窖重归寂静,冉元白视线再次放回尸体上。
“我本是追查杨家遗孤至此,想不到还能再见故人。”他唇角扬起抹冰冷的弧度,“知道他没有死,相爷一定很高兴。”
***
由于怕引起官家注意,厉渊几人再没进过城镇,一直走的山路。还好这天暖和,睡在荒郊野岭也不觉冷。
厉渊和哥舒柔都是武人,并不讲究睡哪儿,谢卿笼子都睡得,野地破庙当然也睡得,就是苦了杨庭萱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吃吃不好,睡又睡不香,日益消瘦。
这日路过一座小镇,谢卿突然说自己想到镇上买点东西。
厉渊问:“买什么?”
“肉包子。”
厉渊顿了顿,重复道:“肉包子?”
谢卿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好几天没吃肉了,我都要走不动路了。”
厉渊一口回绝:“不行,太危险了,不许去。”
谢卿知道他的顾虑,但这一路走下来风平浪静,根本就没人抓他们,说不定朝廷的人也在偷懒,觉得杨庭萱可抓可不抓,不抓还轻松。
谢卿反正是没觉得形势有多危险:“就去一下下,很快就回来的。姐夫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嘛。”
“欸,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哥舒柔赶忙在旁表示愿意与谢卿一道前往,保护他的安全。
谢卿见她满眼冒绿光,嘴角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语揭穿她:“你就是想吃肉了吧?”
哥舒柔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
她受得了整日睡破庙,以天为被地为床,却忍受不了没肉吃天天干馍馍就水啊,她可还在长身体呢!
在哥舒柔的满口保证和谢卿的不住哀求下,最后厉渊松是松了口,却是让哥舒柔自己一个人去的。
“多一个人便多一份风险,买两个包子,哥舒姑娘一人便可胜任。”
谢卿一听没了透风玩耍的机会,嘴撅得老高,跺了跺脚,坐一旁大石头上生闷气去了。
哥舒柔高高兴兴走了,临行还跟谢卿摆了个鬼脸,气得谢卿脸都要歪了。
他们约定了在不远处的一座破旧道观里等候,道观里倒是还有一名老道士在洒扫,见有人进来了,丢下扫帚一人送上了一柱清香。
“这道观好破落,真有香火吗?”谢卿打量四周,触目所及的这屋瓦门窗,竟是没有一处好的。
“欸,不可妄议。”杨庭萱曾有位姑奶奶是青城山某间女观的观主,因此对道家人总是很尊敬的,“如此破落还努力维持,才更叫人敬佩。”
谢卿撇撇嘴,小声道:“你这是没什么夸了只能夸人家努力吧?”
他先一步进了进了主殿,一跨进门坎便见到三尊黑不拉几的泥像彩塑,最中间一尊泥塑两边还挂了一副联子,供桌上摆着一只香炉,一些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