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翻身坐起便要下床,然而——
“啊——!”
一声痛号惊动了院里守候多时的陈妈,当下连忙快步奔来,一见屋内情形便嗔怪道:“窦公子,您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好!”
窦家富扶着几乎断掉的腰跪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答不上话来。
陈妈上前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嘴里一边道:“窦公子,您这是要找大少爷么?他有事要忙,一早就去了茶庄。”
虽然早就猜到那混蛋不在府里,但从陈妈嘴里得到确认,窦家富嘴里还是酸酸涩涩的,有点不是味儿。
陈妈继续苦口婆心地念叨:“窦公子,您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见光吹风的,最好十天半月别下地,省得动了胎气……呃,不是,是动了元气!总之,您这几天就躺在床上好好休养,什么也不要干就对了……” !!!
陈妈改口虽快,窦家富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字眼,当下脸上就绿了,头顶开始冒烟。
什么特殊时期,陈妈怎么会知道?不消说,肯定是某个禽兽透露出去的!
啊啊啊混蛋!小爷与你誓不两立!
絮叨完后,陈妈就出去了,不过片刻又转回来,端了一只大碗到床前,用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东西作势要喂窦家富。
窦家富哪里敢劳动她老人家来伺候,赶忙接了碗道:“陈妈,我自己来——您放心,只是吃个饭而已,动不了胎……那个元气!”
他差点一口咬到自己的舌头!
见他态度坚决,陈妈怕和他争来抢去地打翻了碗,便只得由着他去了。
窦家富松了口气,低头看碗里的食物,很好,不再是稀粥了,却也不是干饭,只见红棕色的水里漂浮着朵朵白云——是红糖水煮荷包蛋!
霎时间,他只听到耳边炸响一串霹雳,这玩意儿他知道,是专门炖了给孕妇补身的!
见窦家富端着碗两眼发直,脸上青红交错,陈妈小心问道:“窦公子,您不喜欢吃这个?那老身再去厨房给你做别的吃?”
窦家富深吸一口气,摇头:“不用了,我吃。”
说罢眼一闭,头一低,稀里胡噜大口吃将起来。
若是换成某个禽兽给他端来这碗东西,他必定二话不说直接把碗扣他头上!可是现在是陈妈在眼前……算了,我忍!
不过,别说,这糖水鸡蛋还挺好吃的,不过片刻,窦家富便痛痛快快吃完了,但觉腹中温饱,精神一振。
陈妈笑眯眯地接过空碗,道:“窦公子,您先拿这个垫垫肚子,过一会儿我再给您端燕窝粥来。”
窦家富:“……”
正想拒绝,门口响起另外一个女声:“陈妈,你下去忙吧,我和小豆腐有话要说。”
他既惊又喜地抬头,便见多日不见的秦氏走了进来。
“是,夫人。”陈妈应声退出门外。
秦氏亲自大驾光临,窦家富自然不能再赖在床上,当下忍痛小心起身下了床,暗暗抽着冷气尽量步履自然地迎上前去,欢喜而又殷勤道:“夫人快请坐!”
秦氏见他脚步虚浮姿势别扭,脖颈上还有可疑的斑斑红痕,不由蹙了蹙眉,接着在桌边坐下。
窦家富把桌上茶壶一提,发现是空的,便打算拎去厨房烧一壶水来给秦氏泡茶,刚要动作,却听秦氏淡淡道:“既然你身子不便,那就不必麻烦了,坐着吧。”
身子不便……
窦家富愣了愣,继而脸如火烧,心如擂鼓,秦氏这么说,是否如陈妈一样,也知道昨晚之事了?天哪,怎么办?!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不在?!
他胆战心惊地在下首坐下,却因为饱受重创的密处与硬实的梨木凳突然接触而痛得嘴角一抽,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