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扬笑道:“都不是,我就是来看您的。老大夫,您老还记得我吗?”
老大夫眯著眼睛使劲地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楚大侠啊!唉呀,老夫正说过两天去清风剑派拜访一下信掌门,顺便也去看看楚夫人和你们的娃娃呢。”
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最少不了的就是医生大夫。不管白道黑道,一般都和当地的大夫们关系良好,当大夫的杀一个少一人,除非是明确的敌对关系,否则江湖人轻易地不会去开罪一个态度中立的普通大夫。所以老大夫说要去拜访清风剑派倒也不是客套话。
楚飞扬带著君书影顺著老大夫的引导进了客厅,完全地忽略了身后那几道几欲杀人的目光。
老大夫让仆从给两人上了茶,眼睛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君书影,关切道:“这位大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楚飞扬道:“不是,只是刚刚我惹了我这位朋友心中不快,让先生见笑了。”
老大夫点了点头,也坐下来继续道:“说起来,自从那时楚大侠离开梅园之後,我便没再见过楚大侠。算起来娃娃也有一岁了,不知是位公子还是小姐?”
楚飞扬感到君书影忍无可忍地欲起身,忙用暗劲压住他,凑过去低声道:“好歹也算是照顾过你和小石头的大夫,我们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老人家也这麽大年纪了。你给我点面子,好好坐着,听话啊。”
君书影凶狠地瞪了楚飞扬一眼,一脸阴沉地重新坐定。
老大夫看著二人的小动作,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对楚大侠的这位性子骄横的朋友有些微辞。
“楚大侠,你是一个好人,不只对夫人尽心尽力,对朋友也如此呵护有加。楚夫人嫁给你,真是好福气。”
楚飞扬听着这话,心里舒坦极了,尤其是外人当著他家“楚夫人”的面如此称赞,他觉得简直比一战成名的那一天还要扬眉吐气。
君书影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虽然这老头说得基本属实,可他听在耳里就是不自在。
楚飞扬面含微笑地看了君书影一眼,却只得到一个正襟危坐拿肩膀对著他的回应,完全地假装没有看到他看过来的暧昧眼神。
楚飞扬也不觉得沮丧,和老大夫又闲聊了片刻,便带著君书影告辞了。
他有一个稍微有些不好开口的计划,带君书影来见老大夫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他要看君书影会不会为了他的“面子”忍受内心的不自在,至少能在表面上做出不那么无礼的样子,如果君书影做到了,那至少说明他已经从心里把自己当成他楚飞扬的“内人”看待了,即使他自己还没有发觉。
结果,他的“楚夫人”毫无悬念地通过了试炼,只是表现得还有些差强人意。
但是对此楚大侠已经非常满意了,执行他那个有一点点不正派的计画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说一句最实际的话——自从有了麟儿的那一次之後,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君书影。如今麟儿都快一岁了,楚大侠自认为给君书影的考虑时间已经够多了。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问里,楚大侠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地伺候家里的一大两小,平日里还要帮顾著清风派的事务,所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抓得土匪、揍得黑帮、斗得了小人、打得过流氓——说的就是他楚飞扬楚大侠!
在麟儿刚刚出生的时候,为了养好君书影的身体,楚大侠硬著头皮看了三大柜医书,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免被君书影看到或听到任何和那三个字有关的内容。所有保养身体的草药和措施都要美其名日“这是为了让你尽早恢复内力”,也正是因此得到了君书影服服贴贴的全力配合。
好不容易时间过了,君大教主的身体也养好了,楚大侠看在眼里只觉得白白嫩嫩十分可口。这个时候他又必须把馋出来的口水继续咽回肚里,潜心致力於将自己的一身武学编纂成册,然後双手奉上。还要殷勤地跟在君大教主身旁,主动指导,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只为博得君大教主一个高兴,晕晕乎乎地被他亲亲抱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但要过日子就不能这么下去,君书影没有一丝身为“楚夫人”的自觉。楚飞扬再怎么想要宠他,也不能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迁就他。
看着前方的君书影边走边往街两旁的小摊子上偶尔看上两眼的君书影的背影,楚飞扬微微一笑。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让揣著明白装糊涂的君大教主再也无处逃避。
夜晚时分,两人吃过晚饭,楚飞扬又将两个小的喂饱哄睡,收拾了饭厅,便往书房走去。
君书影早已经沐浴过,顶著一头微湿的头发,捧著楚飞扬写的秘笈细细研读。明亮烛光下,他眉头微蹙的认真表情让楚飞扬看得一酒阵心猿意马。
楚飞扬走了过去,拿走他手上的书,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君书影环在手臂中间。
“有什麽事?”君书影微微抬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楚飞扬微微一笑,慢慢俯下身去,越来越近。
君书影直觉地向後一撤,却看到楚飞扬面上的笑容因为他的动露作而显出了些许失落,便僵著身子不动了。
楚飞扬慢慢低下头去,将唇印在他的鼻尖上。君书影眼睫微颤了几下,闭上双眼,感觉那温热的唇又渐渐移了下来。柔软的双唇相贴,温柔的气息在呼吸之间默默交流,安谧又温馨。
楚飞扬的双眼中漾满温和的笑意。君书影睁开眼睛,在这样近的距离之内望进那双眼眸深处,仿佛浸润在温厚醇香的陈年美酒当中,慢慢地迷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