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忍着剧痛颤抖着咬牙切齿地说:“问……问你……在意吗……”

白明轩冷冷一声:“你我之间的混账情孽,还差这么一层吗?”

皇帝松了口气,彻底昏死在白明轩膝上。

白明轩咬牙切齿:“你给我起来!”

趴在他膝上的大块头一动不动。

白明轩气得脸色铁青:“别耍无赖,起来!”

他身体尚未复原,双腿被这么大一坨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压得他骨头酸痛快要断了。

可那个大块头却还是一动不动。

白明轩慌了,艰难地俯身去扯皇帝的头发:“你怎么了?你别我吓我,混账东西,你别吓我!”

高大魁梧的男人被他轻轻一扯,便毫无知觉地躺在了地上,脸色青白惨然,竟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白明轩慌乱中从椅子上摔下来,还未完全康复的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狼狈地摔倒在地,他来不及再和混账野人算旧账,慌忙大喊:“太医!传太医!陛下昏倒了!传太医!!!!”

他酸软无力的手臂不知所措地捧着皇帝沉重的大脑袋,心慌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什么地方。

怀里那一大坨活人慢慢缓过气来,喘息着低喃:“明轩……我怕……我真怕……怕……怕你本就恨我,再碍于兄弟之实,会更……更拒我于千里之外……”

白明轩鬼使神差地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质彬彬了?”

皇帝一口老气上不来差点又疼昏过去。

他自从在杨谂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夜夜难安,不知道日后等白明轩醒了,他该如何面对白明轩的眼神。

还好……还好明轩自己都不介意了,他一个山林野兽,又何必再在乎凡尘俗规。

白明轩看着皇帝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他不知道这个野人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虚弱痛苦。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没有兄弟之实,我……我是白家二老抱养的弃儿,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可是……可是你……你怎会是……”

白崇山一生何等高洁清傲之人,与夫人更是伉俪情深绝无二心,又怎会不明不白地多出个私生子。

皇帝惊喜地从白明轩怀里爬起来,哆嗦着就想亲下去。

他才不管白崇山到底怎么把他这个孽种射出来的,反正那人从小都没看过他一眼,他又何必在意自己的亲爹是谁。

只要明轩不会心中别扭,身世种种不过风掠浮云。

皇帝仍然记得他疯疯癫癫被带进白家的时候,白崇山嫌他粗野肮脏,看都未看第二眼,满脸嫌弃地带夫人云游去了,还对白明轩说什么时候这野人走了,再传信让他夫妻俩回家。

白崇山从未在意过一个私生子的死活,他又何必在意自己的父亲是谁。

他只想狠狠抱着怀里那具的削瘦温热的身子,贪婪地汲取着月色微凉,仿佛只有紧紧贴着白明轩,他的头痛才不会那么要命。

白明轩手足无措地捧着皇帝的大脑袋:“你……你受伤了?”

皇帝在他怀里疲惫地摇头:“明轩……明轩……我亲你一口行不行?就亲一口,亲一口就不疼了……”

白明轩分不清这个混账野人到底是在装病耍赖还是真的已经疼到如此神志不清的境地。

可怀里的野人却像真的疼狠了,挣扎着要亲他,却颤抖着爬不起来,脸色青白满头冷汗,哀哀地看着他,像只被人开膛破肚后挣扎不动的野兽。

白明轩莹白修长的手指紧紧空握着,咬着下唇缓缓低头,轻轻在皇帝惨白的唇上啄了一口。

已经不再年轻的皇帝两鬓斑白,却在怀中露出一个孩子气的满足傻笑。

白明轩低声问:“不疼了?”

皇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