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月十一那日,诸事完毕,时辰一到,开刀问斩,卫衍的差事也就结束。
离开前谢萌当然又好好款待了一顿,临别时还送了一批幽州特产给众人。众人推辞不了也就纷纷收下,反正以景律论处,收点土特产不算行贿受贿,至于土特产下面有没有别的东西,那就只有送者和收者心知肚明了。
至于太后交代的差事,卫衍想不出来该如何安置她才算好好安置,问她有何打算。女子自身已有计较,要往祁阳府投奔亲戚,祁阳府就在运河边上,正好顺路,卫衍便带她一程。一路上两人虽言谈不多,相处倒也颇为融洽默契。世人均以为寡言的人会比较喜欢话多的人,其实寡言的人通常只是羡慕话多的人而已,真要相处起来,还是符合自己脾性的比较容易相处。绿珠姑娘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虽然只是短短相处几日,两人却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往京城方向是顺风而行,路上花的时间比去时快了一倍不止,不过是五日的时间,就到了祁阳府。因要送绿珠去投奔亲戚,官船就在祁阳府的码头上停靠下来。靠岸时天色已晚,绿珠姑娘亲自下厨置了一席,对卫衍多日来的照顾聊表谢意。
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不醉人人自醉。
等第二天卫衍醒过来,只留满室余香,佳人已不知所综,桌上留了张纸笺。
“卫大人大概对此事一头雾水吧。内情不便细说,只需回京后将此事原由从头到尾细细禀告陛下,陛下想必能猜到一二,切记切记。见后即毁。”
卫衍呆愣愣的拿着那张纸笺无法反应。这种事还要细细禀告?陛下稍微听到一点风声他就死定了。蓦然间想起临行前皇帝陛下的谆谆嘱咐,顿时只觉前途一片灰暗,不由得开始奢望这船永远到达不了京城。
几日后,幽州城外,十里长亭,一男一女正在话别。
“谢大人与卫大人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怎么一点都不顾同门情谊,如此算计于他?”问话的女子一袭青衣,巧笑嫣然,赫然就是那夜消失在祁阳码头的绿珠姑娘。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想来我那卫师弟一定能理解的。”悠然回话的另一人竟然是幽州知州谢萌。
“谢大人就这么笃定陛下知晓此事一定会震怒?”
“若陛下不在意,自然不会动怒;若陛下一般在意,想来他会吃些苦头;若陛下非常在意,他此次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陛下的脾气向来是越是喜欢越是在意就越严苛。”
“小女子就怕陛下不会对卫大人动怒,却想要小女子的小命。”
“绿珠姑娘说笑了,这天下有什么人能要得了你的命?”
“如果此次卫大人运气好到安然无恙呢?”绿珠姑娘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换了个问题。
“那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将这坑挖得深些,好等他下次踏入的时候确保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