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谣回想起前事来恍然大悟,一笑道:“哥哥是不想自己动手……”
“这事我插不插手都不合适,索性就避避嫌了……”说到底秦敛是秦晏的生父,这时候他若是在京,亲自挑出盐引的事不免让人诟病六亲不认,若是不作为没准又会让人说他徇私,左右都是为难,干脆借着病后体力不支的借口避开了,秦晏在荆谣头上揉了一把笑道,“不正好也带着你出来玩么?”
荆谣万万没想到早在半月前秦晏就将这事料到了,讶然道:“哥哥怎么知道梅家一定会拉秦敛下水?”
“我没料定梅家会拉秦敛下水,我料定的是秦敛一定会袖手旁观。”秦晏冷笑,“他那性子我最清楚了,万事都以自保为上,且如今皇上无事还要寻些由头发作那些旧臣,秦敛战战兢兢,绝不会轻易开口,只要逼紧了梅家,他们就一定会闹出事来,梅家也不是为了鱼死网破,他们只是没办法了,想要以此威胁秦敛而已,只是没想到这条路子我早就盯上了……”
秦晏淡淡一笑:“偏生这个时候梅氏还非要去惹秦思,当衡棋如是好欺负的吗?就是我不动手,棋如也不会放任梅夫人一次次的来秦思这里寻门路的。”
荆谣转过来细想了一遍后服气了,他眼中俱是钦佩,秦晏受用的很,将人揽在怀里揉了揉轻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让秦敛和梅家尝尝这天理轮回报应罢了……不知如今梅氏在家中如何了……”
秦府中,梅氏听下人说了早朝时的事吓白了脸,厉声尖叫道:“他们是疯了不成?老爷不帮忙也不能这样啊!如此都进去了,还有谁能说上话!”
跟着秦敛的小厮跪下哭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在外面守着,并不知里面的事,就听出来传话的人说老爷也被送到督察院去了,说是舅老爷将老爷当年私批盐引的事捅出来了,事情大了,让家里人一概不许妄动,不知何时还会传家里老爷少爷们去问话呢。”
梅夫人一听这话腿一软险些跌倒,屋里的婆子们连忙搀着她坐下了,梅夫人愣了半晌“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秦敛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夫君,她的依靠,如今娘家犯了大事,自己夫君也被关了起来要严审,梅夫人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大哭道:“我到底是犯了什么孽啊……娘家倒了,夫家靠不住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婆子们连忙劝着:“太太万万不可如此,许没有什么事,多少年前的事了,没准查不出什么来的……”
梅夫人不住淌泪,摇头道:“哪里有这么轻巧……山永是糊涂了不成?还是让人逼迫了?怎么就这么狠,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啊……”
梅夫人捶桌不已,秦敛的小厮哭道:“舅老爷倒不是糊涂了,小的听说……是舅老爷自己想往外送信,那这事吓唬吓唬老爷,但没想到这信被督察院的人截下了,所以闹了出来……”
梅夫人心中愤恨不已,此刻却也不知该恨谁了,狠声哽咽道:“都是他不听我的劝!若是早早的出一把力,把他们救出来了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
梅夫人的心腹婆子连声劝慰道:“前事已于事无补,太太打起精神来想想怎么对付吧……”
“还能怎么对付?!”梅夫人不住哭道,“可惜我没个好儿子好女儿!大儿子日日恨不得我死,大女儿捡高枝儿飞去了,忘了我对她的养育之恩了,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却事事不肯相帮!偏生老天又不开眼,儿子女儿里得意的偏偏是他们俩,我还能指望谁?!”
心腹婆子犹豫了下低声道:“如今……也只能求求亲家府上了……”
梅夫人一顿忽而明白过来,点头道:“对……去章府!他们就是不看在珍儿的面子上救梅家,也该看在秦雅的面上救救老爷啊!那可是秦雅姑奶奶的亲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