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豆豆的身世来历有些可疑,但没有查清楚之前,他还是琉琦的徒弟,自己无权插手 管他们师徒间的事情,但自己方才看到琉琦那样对待豆豆的时候,却是心生不忍,只觉得那戒尺好像打在自己心头一样跟着一起痛。
琉琦见严玉阙愣在那里沉默不语,便道:「你心疼豆豆,但是那个时候谁来心疼我们家爷,他被赶出严家送去临安的时候也就比豆豆大上几岁,没了娘,爹又不要他,当哥哥的还……」
严玉阙回过神来,知道琉琦借着自己对豆豆的态度暗指当年连玉楼在严家受他和他娘亲虐待的事情,于是脸色很难看,「你不用拿这种事情来激我,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连玉楼那个贱种,谁叫他要和我争夺我爹,争夺严家的产业?严家只有我一个少爷,而他只是来路不明的野种!」
「严玉阙!」琉琦很少这样直呼其名,他眼色肃严,神情沉冷,对严玉阙道:「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满怀恶意地揣测别人,小小年纪连自己的兄弟也不放过,如果豆豆真是你的孩子,我只会替豆豆觉得可悲……可悲他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可悲他的父亲是个小人,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只会用手段来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满心只有自己利益的自私自利之辈!」
琉琦话音落下的同时,「啪」的一声响回荡在房里。
严玉阙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落下的手,再看琉琦,被他那一掌打得偏过脸去,转回来的,嘴角带着一点鲜红。
琉琦很久没有这样惹恼他了,之前就算陷害他,在牢中那样对待他,琉琦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和以往那样在情事上勾引诱惑自己,让严玉阙几乎忘记了,这个人,是带着仇恨来的,他身上不仅仅背负着他对自己的恨,还有连玉楼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可能都是为了直取目的而为,但自己却几次三番将戒心给抛掷九霄云外。
斗来斗去的实在太累,严玉阙也不想再玩什么你对我使一拳,我再还你一招的游戏,于是决定开诚布公,「好了,琉琦,我们都不要绕弯兜圈子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你说过你只是连玉楼的棋子,连玉楼利用的是你对我的仇恨,那么现在你让我不能人道,又只对你产生情欲,显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连玉楼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极其罕见的,在严玉阙把这话抛出来后,琉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最好的证据,谁也骗不过去,也许是知道自己一时的讶异出卖了自己,琉琦垂下眼帘想了一想,然后抬头, 平静说道:「我来京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
「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
晚上的时候,严玉阙躺在床榻上,左翻右翻,思索着琉琦的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连玉楼沉寂酝酿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只是令严玉阙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八个字。
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他以为连玉楼仅仅是想看自己受挫,看自己落魄,最多是将原该属于他的那份财产拿走,却没想到竟然要的是这样的结果。
如若不是他遭遇过这种境地,又如何会要自己也体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