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方逢至已经通知了付柏启父母他醒来的事,大概很快就会过来,此刻只有自己和他坐在同一房间里,他觉得实在是尴尬不自在。
他把之前放在付柏启床边的椅子移到一旁,不想和他隔太近的距离。但付柏启朝他看了一眼,问,“坐这么远干什么?”
方逢至的动作顿了顿,“怕打扰你休息。”
“不影响。”付柏启皱着眉。
方逢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装作不明白,拿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搪塞,“你之前说离你太近会不舒服。”
“而且我今天没有贴抑制贴。”说着,他坐上椅子,然后扭头把视线移到笔记本上,不再说话了。他了解付柏启的个性,平时就是很冷淡的人,非要别人贴着他,心情好了才会勉强回应几句,如果对他爱答不理的,他更是不会搭理你的。
果不其然,付柏启被方逢至的话堵了下,没再说什么,心里莫名觉得烦躁。
自己之前确实说过这话,那时候他并不喜欢方逢至,看见他心里总生出一种被束缚的厌恶感。但现在他对方逢至却并没有那样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见,他看着方逢至总有种说不上来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倒不是想和他说话什么的,但总不该这么疏远。可看着方逢至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样,付柏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又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心里。
隔了会儿,护工和付柏启的母亲都过来了,她们说话的时候,方逢至很自觉地走到门外去,付柏启嘴上和父母说着话,眼神却是瞥向着他,见他走默不作声地走出去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方逢至坐在走廊上,因为有了上次的事,现在他看见付家的人都觉得尴尬,并且自己也算是个外人了,他们聊天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后面的门开合了下,付柏启的父亲从里面走出来,方逢至硬着头皮叫了声“爸”。
中年Alpha看着方逢至,表情有些无可奈何,“那件事你和他说了没有。”
方逢至知道是说离婚的事,“还没有。”
男人点点头,“那就先别提吧。”
方逢至没应声。
“你身上的标记现在已经消了,我和柏启的妈妈商量了下,我们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你以后跟他好好过就行了。”
方逢至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他们为了信息素能对自己容忍到这种地步。但这家人也真是奇怪,之前对他们毕恭毕敬,像对待自己亲生父母一样对待他们,他们却不买账。现在自己都做了这种事了,话也挑明了,却又突然宽容起来,像这个家里没自己就不行。
方逢至摇了摇头,“可他出轨的事是他亲口承认的。”
“我不能装作不知道。”说完,他侧开男人想要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方逢至!”男人像是犹豫了很久,面容都变得为难又可悲,“柏启是做了错事,但他现在毕竟还病着,需要你的信息素,你就看在你们夫妻的情分上,再多照顾他一段时间吧。”
方逢至没有动。确实,付柏启现在离不了自己的信息素,而且病都还没好,他原本是想着在付柏启醒了之后就跟他提这件事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就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是太不道义。
见方逢至犹豫,男人又开口,“就要到年底了,就等新年过后再提吧。”
方逢至一言不发地回到病房里,付柏启的父母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里面只有护工和坐在床上的付柏启。大概是好一会儿没有自己的信息素,付柏启的面色现在有些苍白,信息素也微微弱弱,像快要消失。百分百的信息素匹配就是这样,对方轻微的波动都能察觉到。
于是方逢至慢慢地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付柏启注意到方逢至的举动,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他身上。他之前就知道方逢至很会照顾人,无论你对他有多冷漠,他都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温顺的、又听话。但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照顾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是没必要的。
被甘菊的味道紧紧地围着,付柏启舒服地想要就这么睡过去。他眨了眨眼,默默地望着方逢至的背影。
但现在,在人最虚弱的时候,被方逢至这么照顾着,他莫名觉得其实这样的照顾也很不错。
他记得自己刚醒时方逢至眼里闪过的欣喜,之后也温柔地对待自己,完全不提离婚的事。那次他问了自己是不是出轨的事,那个时候他的语气似乎难过极了。他想起之前,自己对他说了重话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语气。
这让他想起方逢至对自己种种行为,不像讨好,更像是带着感情的。
付柏启心里突然酸胀起来,咚咚地跳了几下。
突然想和方逢至再亲近些。
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房间里还是有一张床给家属睡。夜里睡觉的时候,方逢至都是睡在付柏启旁边的床上。
今晚也是,付柏启醒了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但又不能离付柏启太远,只好还是像之前那样睡在同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