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一遍爷爷家的座机。
无人应答。
对,他突然想起来了。
国庆回老家的时候,爷爷自己就说已经扩散到骨头,不剩多少时间, 每天都会去卫生所打镇痛药。
只是当时薄浔并没有伤心太久,因为爷爷看起来能吃能喝能打麻将,和“命不久矣”四个字完全不沾边。
放下手机, 薄浔就这么垂着头站在冷风里。
来往的人熙熙攘攘。
新年的第一天,即便天色阴沉到发灰,依旧不影响广场公园上充斥着欢声笑语。
“……妈妈我要坐旋转木马。”
“……媳妇儿,我们晚上去吃什么?”
“……大摆锤都不敢坐, 你好怂哦。”
薄浔目光呆滞的抬头, 看着语笑喧阗的人群,用口呼着冒白烟的气息。
“小浔。”
站了不知道多久,腰后侧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不喜欢看画展?”
还没回过神,肩膀上搭上来了一件牛仔外套。
薄浔伸手, 自己揽了揽衣服。
“也不是不喜欢画展, 室内太热了, 出来吹吹风。”薄浔穿好外套, 转过头,看见俞烬的脸时,心头的焦虑像是稍微散了一些。
“你看起来很开心,和主办方谈的怎么样?”
“挺好。进了会议室我就说,暂时还没决定好大学的事情,他们也不催,只是说如果我决定去哪所艺术院校,可以帮我联系教授写推荐信。等我上大学之后,再邀请我去画廊总部说合约以及日后规划的事情。顺便告知我我的作品很受好评,原本是在边缘展区,几次巡展下来才被票选到中央展区的。”
看着俞烬漂亮的脸,以及愉悦轻松的语气。
把爷爷的事情往回咽了咽。
他连具体的医院都不知道,即便中途停止约会,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
“刚才听见你打电话了,是谁的?”俞烬察觉到薄浔情绪上的变化,收起笑容,歪着脑袋试探性的问道。
“……”
“是你家人的吗?发生了什么事?”俞烬见薄浔咬唇,不肯回答,瞬间严肃起来,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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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实在太冷,两个人进了广场边上的咖啡厅。
并排坐着的时候,薄浔看着俞烬白皙的关节被冻的通红,正握着热茶杯颤颤发抖。
他说了刚才母亲打电话的事情,以及爷爷现在的情况。
只见俞烬若有所思的点头,拿出平板电脑连上网络,飞速在屏幕上打着字。
“你在查什么?”薄浔不明所以的凑过去。
俞烬回答的简短,“在查你爷爷可能在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