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眉眼,轻声细语,还有毫无顾忌的浅笑,甚至被惹急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恼怒小脾气。
黎轻灼全见过。
黎轻灼那时候还下意识想,愿身边的这位小朋友可以永远无所顾虑,随意表达自我。
而后还没来得及多想其他,他就的腰上就多了一条胳膊。
黎轻灼:“……”
盛许侧过身子面对黎轻灼,一条长腿曲起直接压在了黎轻灼身上,胳膊搭着黎轻灼的腰,就像是要把他抱进怀里似的。
盛许离人很近,而且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他的下巴如愿以偿地埋进了黎轻灼的颈侧,才不动了。
只有清浅平稳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黎轻灼的脖颈,感觉酥酥痒痒的,黎轻灼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最后生生忍住了。
……
深夜确实能够让人放飞思绪与回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将往事在脑内从头到尾回想一遍的黎轻灼精神抖擞,还是没感觉到丝毫困意。
又过了有十分钟,黎轻灼一直平躺、维持双手平放在小腹的姿势有点无聊,而后他动了动手指,小心地侧头。
头发与枕头摩擦,在耳边产生了轰隆作响的声音,黎轻灼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但这个姿势将盛许收进眼底已经足够了。
“簌簌——”
突然,床垫微动的动静在黑夜里突兀地刺耳朵,盛许轻动,脸朝黎轻灼这边翻了个身。
黎轻灼连忙闭上眼睛,睫毛轻颤,跟做贼似的。
眼睛闭上了他还想:我紧张什么?有病吧,两个大男人,还是身为死对头的大男人有什么好躲的?
没睡着就是没睡着,为什么要装睡?
又不是闲得蛋疼。
这样想着,黎轻灼又一下把眼睛睁开了,纤长的睫毛在灰暗的空间里就像黑色的蝴蝶猛地扇动蝶翼。
无声地呼哧一下,依旧能落尽某处隐秘的地方。
距离上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盛许,已经过去了八年。
黎轻灼当年在心底的祝福成了笑话,盛许不再无所顾虑,也不再随意表达自我。
……
“为什么道歉?”
黎轻灼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盛许为什么突然说话,只下意识接道:“什么?”
盛许便睁开眼睛,错眼不眨地盯着对方,道:“为什么要说抱歉?”
“啊?”盛许原来一直没睡还突然说话的冲击令黎轻灼心下一慌,同时又一紧,道,“我道歉了吗?我没有吧?”
房间里的空气不知为何忽而变得黏着起来,盛许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黎轻灼。
黎轻灼被这道眼神看得后背出虚汗,有点热,又有点冷,他手指轻动,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掀开了一点。
他只是想透透气,但看起来很像想要立马脚掌碰地夺门而出的逃跑架势。
“嗯。”盛许道,“可能是我做梦,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