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寇雅郡的错觉,他觉得这个房间里独属于容夏的种种气息非常明显。他能闻到容夏常用的洗发水香味、最喜欢的香水味道,和被子上散发着的洗衣液的果香。
容夏坐在床上,两只手撑在床上,抬头看着寇雅郡。他的表情称不上冷淡,却也不算热络。
他就是疑惑,“说说,你又来干什么?”
寇雅郡盯着容夏撑在床上的白皙手掌,撑得很用力,指尖一点一点泛了红。
他看着那抹红,久久移不开视线。
他一直没回答,容夏等得不耐烦了,从床上拿起枕头丢到他身上,不客气道:“除夕夜跑到我家来发呆啊?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他头顶的头发随着丢枕头的动作抖了抖,先前因为和啾啾的拍摄,他又把头顶的新长出的金发染黑了。
寇雅郡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头发很柔顺,即便多次烫染也不显干枯,只从发质上绝对看不出来染发时这人要遭多少罪。
寇雅郡用指尖卷着他的头发,看他乌黑的发丝缠绕在自己手中。
“又去染头发了啊。”寇雅郡皱眉说道,“我之前跟梁翎说过,可以不染的。”
容夏把自己的头发夺回来,没好气地答道:“你说不染就不染?一截黑一截黄多难看啊。”
寇雅郡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好像还有一点光滑微凉的触感。
半晌,他低声说:“不难看,怎么会难看呢。”
容夏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寇雅郡沉默着走出卧室,把自己拿来的几个礼品袋子一一打开给容夏看。
除去昂贵的补品,他还给容沛扬带了一份画展的邀请函,给颜翘准备了一条钻石项链,都是些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寇雅郡说:“我也想不起来以前都送过些什么了,不知道合不合他们的心意。”
容夏打断道:“合心意又能怎么样,不合心意又能怎么样?寇雅郡,大好的节日我也不想说这些,但——”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伸手合上那几只包装精美的袋子。
两人的手指挨得很近,再靠近一分就能触碰到对方温热的体温。
不过,容夏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
“你做这些干什么呢?我们离婚了啊。”
像是怕寇雅郡没听懂,容夏甚至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了啊,寇雅郡。”
“上次在老宅说的那些话,我以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看来还是没有,”容夏缓缓说道,“别纠缠了,离都离了。”
他用脚拨开这些礼品袋,重新坐回床上,安静看着对面的人,
寇雅郡喉结滚了滚,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晦涩难懂的情绪。
“……我也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打火机啪嗒一声被打开了盖子,一小簇火苗冒了出来,又很快被按灭。烟在手指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丢到了桌子上。
“……我后悔了。”
寇雅郡站在窗边,额头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几不可闻地说:“后悔了,容容。”
玻璃窗上迅速晕开了一片洁白的雾气,又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