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再然后,他摔碎了柜子上的花瓶,满手鲜血地抓着碎片警告对方住手,告诉他为了这条狗自己什么都做的出来。
可谁又会听一个Omega的威胁呢?宋铭勋毫不手软地挥刀砍来。
而铃兰。
那只小狗。
那只在他身边兜兜转转着长大的小狗,却后腿颤抖地拦在主人身前。
魏谌依稀记得,铃兰很胆小,跟其他小狗一起玩耍的时候也畏畏缩缩。平常只要一听到吸尘器的动静,它就会叼着零食藏到桌子底下。
可这一次,他的胆小鬼没有反抗,更没有躲藏。
有的,只是被刺中脖颈时低低的呜咽。
一刀,接着一刀——这些是怎样也无法相加的残忍数字。
哀叫与求饶停下来的时候,魏谌正被施暴者死死掐住手腕。后者那身昂贵的白衣被血染得鲜红,刀身流下的液体好似永远都不会干涸。
铃兰就在不过几步之遥。
它张开嘴,艰难而痛苦地喘息着,身躯躺倒在满是灰尘的廉价地毯上。
“铭勋,它要死了……”魏谌终于忍不住哽咽一声。宋铭勋放开他,看着他挪向奄奄一息的铃兰,“它真的要死了,快停下。”
血,从每一道伤口里漫出来。
怎么也止不住。
魏谌狼狈地跪在他的小狗身前,看着它耷拉下去的舌头,看着它用最后的力气舔过自己的小指。
圆圆的肚皮起伏了最后一下。
一瞬间,魏谌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听见宋铭勋心情愉悦地深吸一口气,扔掉剔骨刀,笑着说。
“一条狗而已,你不会还当真了吧?去找个地方扔了吧,过几天我送一只新的给你。”
——他要怎么拒绝?
当他冒着大雨,拖着不断溢出鲜血的麻袋推开家门时,他已经搞不清自己的方向。就这样,他脚步趔趄地走过小巷,步下桥畔,沿着河岸边缘慢吞吞地走着。
刺骨的水流没过小腿的时候,他的膝盖骤然一软,再也爬不起来了。
手里的麻袋渗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水,不断蔓延,不断渗透。
他近乎崩溃地将捆扎起来的口子撕开。在泥里,在暴雨之中,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再然后,他终于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是双杏仁般的圆眼睛,瞳孔已经散到了边缘。它的眼睛和嘴巴大大地张开,眼角残留着一道泪痕。
破损的项圈上,还深深刻着一个断成两半的名字。
他仰头望去。
雾霭中田野茫茫,群楼绵延。在雨线之间,连柳枝也模糊不清,一切仿佛消融成了一片灰蒙。
这场雨落得比以往要滂沱,好似所有流水,都将在下一站抵达终点。
他出神地看着脚边激起的涟漪,忽地想起在某个美好的晴天,有人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