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有了,俏俏,是我的过失,对不起。”
“你当时失忆了,不记得所有的事,我把你带回了家,我们……相爱了……”
“你现在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祁越说得很明白,井俏听清楚了,只是祁越每说一个字,井俏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眼泪把他的眼睛都模糊了,他看不清一点东西,包括面前的祁越,只能看到一圈光点,照着他的眼,很疼。
他扶着门把,让自己站稳,眨了两下眼睛,泪珠从里面滚下来,一颗颗滴到衣服上,瞬间就洇湿了一片深色。
“那我、我怎么、怎么不记得、不记得你了。”
“俏俏。”祁越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你送咖啡外卖,脑袋被撞到花坛,醒过来就这样了。”
井俏晃着脑袋,用手按着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太疼了,真的好疼啊,他记得他刚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偷偷去药店买验孕试纸,店员怪异的眼神,他害怕极了,店员告诉他说试纸不准的,最好是买验孕棒测,他当时觉得验孕棒有点贵,可是想了想还是买了。
买回家他记得店员的话,说最好要早上测,他住的房间没有厕所,他几乎一夜没睡,早上五点多就起来躲到公厕去测。
当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时,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直以来没有家人,也没人喜欢他,书也没继续读,每天打工赚钱维持生活他觉得这辈子好像就这样了,给人欺负给人骂,有时候会碰到一些不好的人打他,他也只会忍气吞声。
他很没用,特别特别没用。
李河义帮了他,说喜欢他,还把他带回家,说让他做男朋友,那是他自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感受到爱。
即使后来知道是假的,他知道自己太缺爱了,缺到有点病态了,不然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都看不起他,嘲笑他死死缠着李河义的时候,都不肯走?
但他只是以为自己被爱了,这也有错吗?
他受到了惩罚,李河义不要他,也不要孩子,那他自己会要,那天被赶出来,他就想以后和宝宝相依为命也可以的,他第一次感谢自己畸形的身体,庆幸自己能孕育生命,能给他一个家人。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除了自己,没有人期待。
井俏的心脏密密麻麻得疼,像针刺,他知道错了,也知趣了,更不会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俏俏。”祁越伸手扶他,帮他把脸上的泪擦干,“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错。”
“没有。”井俏朝他笑,笑容里尝到了咸涩的泪,“是我自己不看路,乱闯红灯,不关你的事。”
“俏俏……”
“真的没关系,你别自责,我就是、就是问一下,我脑子不好,他们都这么说,所以就问问,就问问。”
没了也好,没了也好,不用跟着他吃苦。
井俏想转身出门,但是腿软站不住地往下跌,祁越抱起他,将他带回卧室。
“你睡会。”祁越替他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井俏把被子拉到下巴,露出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他呆呆地看着祁越,然后叫他名字。
“怎么了?”
井俏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祁越在门口守着,他怕井俏出什么事,直到夜里房间都没传出什么异样,他稍微放下了心,只是今天怎么也没忍住抽了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了,烟草的味道让他清醒了点,他害怕井俏离开他,害怕井俏出事,现在的井俏太过于脆弱了。
他又抽了一根,夜里有点冷,他还穿着回来的外套,借着窗户外的灯光发呆,燃烧的火星快要碰到他的指尖,等到烫到了他才回过神来。
他把烟扔了,想回房洗个澡,井俏却出来了,身形单薄,祁越不明白,怎么才两天就瘦成这样。
“俏俏。”祁越走过去,关心地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