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他的动静,岑礼也醒了过来,和往常那般,而后帮他系好领带,挂在衣服里的衬衫被岑礼熨烫的平整, 岑礼将他生活每一处细小的方面,都打理得很好。
岑礼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旧的毛衣,手肘那都磨得起了球,宁修远看了道,皱眉道,“不是给你买了那么多衣 服吗?怎么今天穿这件?”
“穿几天就会丢了。”岑礼道。
宁修远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早就忘了这件毛衣是当初从岑礼宿舍里拿过来,还被江言说过要当成擦布,只是后来被岑礼抢了回去。
宁修远看了看,又道,“那就把那些旧衣服都一起扔了吧,放着也挺占地方的,丢给乞丐估计都不会要。”
“嗯。”
见宁修远没有走,岑礼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早点回来,今天天气不太好。”
“好。”
宁修远照例吻了一下岑礼的额头,才出去上班。
岑礼出门,穿了一套以前经常会穿的衣服,看上去就很廉价,守在门口的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免惊了一 下,毕竟都快要和宁家大少爷结婚了,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未免太过朴素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话,对岑礼道,“宁少说过,您出门要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岑礼点了一下头。
到底是保护他的安全还是把他当成犯人一样的看守?
这些岑礼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墓地的周边有卖冥钱,花束,以及一些祭品的商铺,岑礼买了七朵白百合,老板告诉他七朵表达的含义是对 亲人的思念,岑礼恍惚的想到了以前他去医院里看望,也总会带一束花过去。
孕期他都没有过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只是他还清楚的记得,墓碑是在哪里。
他对身后那几个人道,“让我安静的和母亲待一会儿吧。”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这段时间岑礼在宁修远面前表现的温顺了许多,他们也以为岑礼想明白了,毕 竟有好日子不过,干嘛还去受那些苦,宁修远对肯定也是岑礼动了心,不再像以往那般,经常打骂,反正人总会 变的,没有几个人会对金钱不动心。
“……那您有事情就叫我们。”其中一个男子道。
他们站的也不是很远,和岑礼隔了十米以内的距离,今天天气有点阴沉,墓园内的人并不多。
岑礼走到了墓碑前,看见地面上还摆放着新鲜的果盘。
他的眼眸暗了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过来帮他看望的母亲。
他欠韩谌的,这辈子是不可能还完了。
岑礼缓缓的蹲下身,把百合花束放在了墓碑前,低声道,“妈,我过来看您了。”
以前去医院,每当他过去了母亲都还会给他一些回应,可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有冰冷的墓碑。
“如果您能看见,一定会对我很失望吧,我早就不值得您为我骄傲了,我经常会想,如果您知道了,会不会怨 我,我有时候也会恨自己太懦弱,但我找不到别的办法让他们也尝试一次,被人耍弄是什么滋昧。”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公平的事情存在,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操控别人的人生,做了那么多恶事,把 别人践踏在脚底下,却还生活得那么好。”
“为什么……我活着就要低人一等。”
“我想当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想受别人的掌控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