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礼的声音越发沙哑,“我都大三了,要是早一些,明年暑假就可以去公司实习了,尽管工资不会很高,但那
也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我不需要名贵的手表,也不需要住多好的房子……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我不想沦为别人的附属品……”
“……我知道。”白成郁低声道。
“但是别人不知道。”岑礼的声音多了些哽咽,“他们只会觉得,我是个贪图钱财出卖自尊的人,连底线都没有 了,明明是个男人,却靠攀附着另一个男人生存。”
“……”白成郁沉默了。
岑礼的眼眶微微发红,他内心承受了太多煎熬,这一次,像是最后一根压弯他的稻草,让他的脊梁再也挺不 直了。
“岑礼,你要不然先坐一会? ”白成郁开口问。
“……不了……谢谢你能听我说完这些话。”岑礼轻声道。
白成郁不知该怎么回话,岑礼已经离开了。
和上一回来医院相比,这次天色阴郁,太阳彻底被乌云所遮蔽,风雪像刀子一样的刮在脸上,岑礼的手指被 冻得有些发红了,却忘了放在口袋里。
他没有立刻打车回学校,一个人坐在了离医院最近的公交车站台里。
这里不足以抵御寒冷,岑礼抬了些头,看见从天空往下飘落的雪花,洁白的像是一朵水晶,干净又纯粹。 手机振动起来,岑礼恍惚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拿出来。
“我听小陈说你来了学校,怎么教室里也没有见到你的人? ”韩谌问。
“……”岑礼没有说话。
韩谌听见电话那端传来风呼啸的声音,应该是在室外,他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又道,“岑礼,你在哪?”
“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岑礼??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到处去找你了,每个地方都贴寻人启事,总该会在一个地方寻到你。”韩谌 的嗓音里带了些不可置否的威严,仿佛岑礼再不回话,他就真的会这么做。
岑礼张了张唇,声音很低,“我在医院。”
“之前我们遇见的那家医院? ”韩谌问。
“嗯。”
“等我过来。”韩谌道。
电话那端挂断了,岑礼的手指冰冷,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去哪了。
如果是回学校,那也不过是两天的时间,等到期末考试过后,宁修远就会将他关在屋子里,逼他吃那些所谓 的营养品,再过几个月,平坦的小腹就会凸起一些,越来越突出。
等到那个时候,他也不敢出门了。
对于别人而言,二十多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新奇又鲜活的,可到了他这里,却仿佛到了终点,他更 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眼底也没有了年轻人对生活的那份热爱。
韩谌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头发上沾了几片雪花。
韩谌从怀里掏出一个温热的暖手宝,塞在他手里,道,“还是热的,要是你生病了,你的母亲也会担心你。”
“……”听见母亲,岑礼这才将那温热的东西握在手里,“韩教授,你不该过来的。”
“人来都来了,你还赶我走?”韩谌道,“跟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现在不想回学校。”岑礼低低道,学校里有宁修远,他实在不想和这个人隔得太近。
“回我家,正好我下午也没有课,学校的课程你如果有落下的,我就单独给你讲解,这小灶开的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