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下来,直直地盯着他,江郁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软了腔调做承诺:“我答应过你啦,明天一去上班就去拒绝他。你不要生气了,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你的。”
因着最后一句话,傅黎商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他抓着江郁可的手腕,指腹揉着那圈淡淡的红痕;接着低下头,偎在他的腕边嗅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里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你都不喊我宝宝了。”
江郁可怔忡住,就着那只手挠了挠他的手背,小声道:“宝宝,我好困,我想睡觉。”
傅黎商把他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擦干净以后又给他穿上了睡衣。江郁可浑身没力气,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了床上。他在被窝里滚了一圈,自觉滚进了傅黎商的怀里。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发间,江郁可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困得话都含含糊糊的:“晚安宝宝。”
第二天江郁可不出意外的迟到了,不过老板仍旧热情地同他打招呼,甚至还偷偷跟他讲不想上班可以不用来。蔺鑫一早就在店里等着了,一见人出现立刻冲了过来,江郁可把那个衣物袋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有些歉意地开口:“我帮不了你。”
笑容凝固在嘴边,男大学生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为什么?你昨天明明答应得好好的!”
“我昨天只是说我会回家试一试。”四肢隐约的酸痛在提醒着江郁可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态度坚决,拒绝得很干脆,“可是我发现我不适合这个,而且你就算强迫让我答应,拍出来也肯定不会有你想要的效果。”
“与其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找下一个模特。”江郁可笑了笑,安慰这个沮丧的男大学生,“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你肯定还会遇到的。比赛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你再找一找。”
江郁可的话终于让蔺鑫死了心,但他嘴上依旧不甘心:“我拍过那么多照片,眼光肯定不会有问题,那件衣服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老板听这两人还在为这个话题纠结,他们不嫌烦,老板都听烦了。她凑上来直接给蔺鑫支招:“你不就是要找男模特嘛!菲菲那里那么多男孩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会找不到!”
江郁可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古怪,蔺鑫打起精神来问她:“真的吗?”
“大家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嘛!”老板也不懂他们这些玩艺术的思维,只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美的丑的胖的瘦的腼腆的开朗的她那里都有!只要你提出要求,她保证能满足你!”
之前蔺鑫还从未老板提起过这一茬,被熄灭的希望之火再度燃了起来。他立马催促道:“那家店在哪里?你能带我去吗?”
“啊——”老板忽然与江郁可对上视线,彼此眼里都是诡异的迟疑。老板冷不丁地笑了起来,转头上下打量着蔺鑫:“哎呀小帅哥,那个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不过我看你那么执着,这么点要求你肯定也会同意的。”她的食指跟拇指并在一起搓了搓,是一个“钱”的手势,“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就叫为艺术献身,对吧?”
-
这天傅黎商有些意外地接到了母校的电话,是他大学时期的班主任。C大这周将会举办一场讲座,针对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讲座内容概括起来大概就是“如何在越来越险恶的社会里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傅黎商作为C大毕业的,如今又是年轻有为的精英人士,校方的意思是邀请傅黎商,以学长的方式同学弟学妹们聊聊天。
班主任传达完校方的意思,傅黎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傅黎商作为他们那一届特别突出的优秀人士,班主任与他闲聊了几句,笑着说道:“我们不仅邀请了你,还邀请了其他同学。都是你们那一届的,大家也都好久没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时间过得真快啊,通话结束以后傅黎商站在窗前。身旁的罗展源喊了好几声“傅总”,傅黎商才回过神。
“周六有什么会议吗?”
“会议是没有……”罗展源翻着笔记本,向他汇报,“就是那天下午卢总邀请您去打高尔夫,您昨天跟我讲是考虑一下。”
傅黎商干脆道:“推了。”
“可是卢总已经邀请您好几次了……”
“那也不差这一次了,你拒绝他的时候告诉他,就说下周我会请他吃饭,请他务必赏脸。”
傅黎商转回头看他,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给男人身上镀上了一片淡色的光亮,照得他眼里浮金跃影。罗展源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优秀,就像他拼死拼活也只能当一个助理,而傅黎商从一出生就站在了金字塔顶端。
讲座举办的时间是在周六,贺铭灏也受到了邀请,不巧的是他正好要出席一个时装秀,所以并不能到场。
前一天江郁可不幸被冷空气击中,得了重感冒。此刻他戴着口罩坐在副驾驶,声音又哑又闷:“还有谁也来了?”
“我也不清楚。”
“你不是问过老师了?”
“问了,但是他说的人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傅黎商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卫衣,外面再配上一件大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的细边眼镜,硬是把自己也收拾成男大学生的模样。出门前江郁可一直盯着那副眼镜看,傅黎商戴眼镜的次数屈指可数,江郁可从没见过,而戚嘉嘉曾有幸见过一次,给出过四个字的高度评价——“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