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伯是昏头了,我和你才是太太生的,什么小妇生的庶出丫头他也当真,凭什么给她那么多金锞子?都应该给我们才是!”如兰还嘴。
王氏听的青筋暴起,让彩环彩佩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步冲进内屋,指着如兰大声喝道:“死丫头还不给我住嘴!混说什么,上回孔嬷嬷正该多打你几板子才是!”
华兰如兰姐妹俩正坐在一对海棠锦绣墩上,见到王氏进来,都赶紧站起福了福,王氏一把扯住如兰,沉声道:“以后不许说什么小妇庶出的,你忘了你父亲么?”
如兰陡然心头一紧,对了,盛紘也是庶出的,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犹自不服气,道:“当初我与大姐姐的金锁是大老太太送来的,根本没有林姨娘的份,四姐姐那个金锁还是后大伯伯大伯母补来的;不是母亲说的么?大老太太最最痛恨小妾姨娘的。……就算大伯伯瞧在父亲的面上抬举明兰,意思下赏些小玩意也尽够了,做什么左一个金锁右一袋金鱼的,没的惯出那小丫头的德性来!我瞧她那金锁比我还精致些!”
王氏头痛不已,一下坐在软榻上,华兰见状,过来用力拧了一把如兰的胳膊,低声道:“你知道什么?那大老太太与我们老太太最要好,当初大老太太不待见四妹妹,为的是祖母,今日抬举六妹妹,也是为的祖母!要怪,你就怪当初你不肯叫老太太养罢!”
王氏爱惜的看了眼长女,转头对如兰呛声道:“你大姐姐说的对!我方才打听了,原本你大伯伯只给了六丫头金锁的,是六丫头招人喜欢,端茶问安的孝敬得体,你大伯伯这才又拿出了一袋子金鱼,可你呢?你也不想想,你大伯伯哪回来不是给你们姐妹送这送那的,华儿还好,可你每次瞧见了你大伯伯只在那里充大小姐派头,嘴皮子也懒,人也不殷勤,一副娇气的鬼模样,是个人瞧见都不喜欢!”
如兰从来没被王氏这般数落过,小脸涨红,怒道:“谁要大伯伯喜欢!不是母亲说的吗,要没有老太太,大老太太早就被大老太爷休了,要是没有父亲,大伯伯哪来的偌大家业!大伯伯一家受了我们家这么大的恩惠,拿他们多少东西都是不过的。我干嘛要讨好大伯伯,他给我东西是应该的!”
只听唰的一声,华兰一下站起身,厉声呵斥道:“你胡扯什么?还不快闭嘴,再多说一句我立刻撕了你的嘴!”见姐姐脸色严厉眼中冒火,如兰梗着脖子闭上嘴。
华兰转身对着王氏,责备道:“母亲真是的,明知道妹妹性子莽撞,这种话也敢对她说?她要是哪天昏了头出去胡诌,祖母和父亲还不扒了您的皮!倒时候那姓林的就该更得意了!”
王氏顿时头大如斗,扶着额头倚在软榻上,一脸中风状。
华兰坐到如兰身边,难得的耐心的教导妹妹:“诚然父亲和祖母是帮了大伯伯很多忙,可是如今养在老太太身边的是明兰,父亲的女儿更不止你我两个,再过不久我便要出门子了,到那时再不能提点妹妹,如儿以后遇事得自己多想想了。”
如兰嘴唇动了动,一副强头倔脑的样子,华兰努力更耐心些:“你我一母同胞,纵是往日吵过嘴,难不成姐姐会害你?以后你莫要动不动与墨兰争吵,那死丫头惯会惺惺作态,心思又机巧,你不免吃亏。大不了你不与她顽便是,以后若闷了,去找六妹妹罢,我瞧着她倒是不坏,虽说比你小,行事为人可比你妥当多了;这才多少日子,老太太已经把她当心肝肉般的待着,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你瞧近日父亲多疼她!”
如兰低着头,不以为然的撅了撅嘴,嘀咕道:“她们如何与我相比,她们都是庶出的,自得讨好卖乖才有一席之地,我可是太太生的。”
华兰用力的顿了一顿:“没错,我们是太太生的,可也得拿出嫡女的气派来,不要临了反不如庶出的出挑!”
……
五月初三,风和日丽,天温气暖,宜嫁娶,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路而来,盛府内也到处扎花点红,装点的一派喜气洋洋,明兰一大清早就被崔妈妈拉起来打扮,头上挽着两个圆圆的蝴蝶鬏,绾着一对红珊瑚珠镶的金丝缠枝发环,上身穿大红色镂金丝钮折枝玉兰锦缎交领长身袄,从膝盖起露出一截月白云纹绫缎绉裙,往镜子里一照,再鼓着小胖脸颊一笑,嘴角一颗小小的梨涡,活脱脱一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去葳蕤轩时,明兰见墨兰和如兰也是一般彤红喜气的穿着打扮,胸前都用细细的金链子挂着盛维送的璎珞盘丝金锁,然后她们按次序跟华兰道别。
墨兰:“祝大姐姐鸳鸯福禄,丝萝春秋,花好月圆,并蒂荣华。”
如兰:“大姐姐喜结良缘,望大姐姐和姐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子孙兴旺,枝繁叶茂。”
明兰:“……京城天气干,大姐姐平时多喝水,对皮肤好。”实在想不出来了,她们就不能给她留几句成语说说吗?
华兰看看明兰,眨眨眼睛,好容易酝酿出来的一些泪意又没了。
王氏又交待了几句之后,旁边走出个明兰没见过的嬷嬷,身穿一件暗紫色团花比甲,华兰不甚明白的去看母亲,王氏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道:“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