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躺上床就会想念他的海豹玩偶,抱着睡了好久,没了它有些不习惯,以至于始终睡不安稳。
唐远的精神不只萎靡,还异常敏感,手机浏览最多的词条是 “同性恋”,留意周围最多的是任意结伴的两个同性,下意识窥视他们互动时的表情动作,以推断他们的关系是否正常。
脑子里跳出最多的名字是 “桑青时”,却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只在最开始收到过他发来的一条短信,从搬走后再没联系过他的唐远当时心脏都不会跳了,抖着手点开的消息。
他告诉唐远自己周六十点前不会回家,让唐远放心来看小叶子,上钢琴课,一切都和原来一样,且往后每周都如此。
唐远确实 “放心” 了,也更难受了。他似乎怕见到桑青时,也怕见不到桑青时,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没法厘清。
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的,见过一次,通过网络直播上的商业财经专访。
相隔多日,镜头下的桑青时依然英挺俊朗,穿着低调却剪裁考究的西装,堪比橱窗里的模特架子。他同各国记者用中英双语对答如流,举止从容贵气,谈吐内敛而有风度。
可却那么遥不可及。
采访以切入广告的形式结束,唐远慢慢腾腾关了电脑,心中怅然若失。
他明明可以面对面看着这个男人的。
可以比记者和主持人离得还要近。
心里有种不甘,怎么说呢,像一件自己的东西在大众面前被广为称颂,赞扬,他想得瑟地告所有人那曾归他所有,却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
唐远不懂自己为何会对桑青时产生这种不恰当的占有欲。但有就是有,无可忽视,无法解释地就那么存在了。
尤其是一想到季安。
那个斯文败类竟然一边要和自己上床,一边对桑青时说是为了他才回国的。
怎么那么不脸呢。
唐远不会骂人,脏话狠话憋不出半句,却在心里反反复复把季安唾弃了无数遍。
时间长了,就渐渐搞不清楚他到底为了什么难受,为了什么疏远对他那么好的桑先生。
让他别扭着和桑青时划清界限的理由,到底是因为桑青时对自己有那种想法,还是因为桑青时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了?
三月的平州乍暖过后又逢倒春寒,唐远一出教学楼,被料峭冷风吹得一个哆嗦,思绪也吹断了。他走出学校后门,沿街往公交站走,准备去餐馆上班。
不经意间看到他那个叫齐磊的同学,正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偶尔四处张望,像在等人。
正要过去打招呼,齐磊忽地抬头看向另一边,好像找到什么,径直朝那边跑过去,没注意到自己。
唐远顺着齐磊的方向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与桑青时年纪相仿的男人。
比桑青时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凌厉,同样是出类拔萃的身形相貌。
过年聚餐吃火锅的时候,唐外在包间外见过这个人,齐磊说是他 “家人” 来接他,以为是齐磊的哥哥叔叔或者哪个亲戚。
这本来没什么,唐远没往其它地方想,直到看见齐磊扑过去搂住那个男人的动作。
唐远目瞪口呆地定住,看着那男人揽着齐磊的腰一块儿上了车,而后旁若无人地在车里接了个吻。
直到黑色跑车呼啸着驶出视线,唐远都没缓过神来。
这是一个全民搞基的世界吗?
唐远觉得他的世界观怕是需要重塑。
按道理说,他在网上查过同性恋人群的比例,摊到生活中,他活这么大是会遇上几个的。
但没想到会这么密集地赶在一个时间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