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诀淡淡开口:“从我妈去世至今,你每次来我家,都是找父亲谈生意,来见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已经说得够委婉了,说是谈生意,不过是来求项目投资的,也根本没把他这个外甥放在心上过。
徐峰没想到对面的人不仅相貌和那个人相像,连反唇相讥的态度都一模一样,更难应付的是,少年还没变得彻底沉稳,尚未消失的锐利处处凌人。
他能确定,这个外甥眼里,根本没把自己当做长辈,甚至进门时陪自己寒暄几句,都只是基本教养使然。
徐峰被噎得一咬后牙槽,身旁的女人忙拉了拉他,放软了态度游说:“那时候你有你爸爸照顾,我们也放心,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看你现在一个人……我们看了怪心疼的,怎么放心让你……”
“我没记错的话,父亲的葬礼没见到你们,”秦西诀不给两人配合唱戏的机会,直接打断,“之前几次我说得很清楚,只要我还在一天,谁都动不了属于我的东西。这栋房子也是。”
阮景可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是亲戚版本的农夫与蛇,这夫妇打主意打到房子上,这可是秦西诀不惜承受很多也要留下的东西,秦西诀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阮景只觉得有火星落到胸口,灼烧得肺腑滚烫,怒气也涌了上来。
徐峰没忍住,声音徒然拔高,似要拿出长辈的威压:“你别忘了!这房子有你妈的份额,你妈也是我的妹妹!”
秦西诀犹如看笑话一般看着男人的失态,纹丝不动:“既然如此,把亲戚可以获得遗产份额的法律找出来。”
徐峰夫妇脸色愈发难看。
女人温和的表面裂开,露出内里的歇斯底里:“你爸在世时还当我们是亲戚吗,每次请他帮忙都被拒绝,现在我家有困难,你一个人占着那么大一栋房子,依然想袖手旁观吗?”
阮景皱起眉头,怎么会有人在一句话里同时体现道德绑架和颠倒是非?也算是奇了。
秦西诀闻言不急不恼:“父亲虽然没有答应筹资项目,却也帮衬过不少。如果不记得了,我帮你们一笔笔回想金额。”
女人没想到这个小辈没有一点礼仪教养,甚至比顾及娘家颜面的那个男人还难对付,不由睁大眼睛尖声叫起来:“你……你也要和你父亲一样绝情吗?”
阮景听几个大人紧逼秦西诀,肺已经快膨胀炸了,他身后的手渐渐收紧,要不是会谈还在继续,而秦西诀也还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几乎要直接上去打人了。
秦西诀听完女人的话,视线移到她脸上,女人在那目光下顿时呼吸一窒,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
秦西诀的声音如一抷冰雪,眸里装着最深最冷的夜色:“无论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想分一杯羹,起码态度不是这样的,两位该回去好好学学。”
都不提恩将仇报与得寸进尺,此番不顾颜面地上门吵闹,太过难看。
场面已经闹到毫无叙谈的可能,徐峰夫妇所有的咄咄逼人被堵在喉间,脸色被噎得愈发难看。
阮景在心底一边目瞪口呆,一边为秦西诀叫了声好。自己在家那些小打小闹和秦大佬的战斗力比起来……真的都不够看的。
徐峰其实不想这么厉声逼迫的,他本打算徐徐善诱,谁知秦西诀的一个选座就堵住他的话,让他情绪连番失控。此时见人软硬不吃,深呼一口气,才想起来准备了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