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站立的旁观者们都能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
“哎哟,这一拳挨得结实。”
慕昀虽受痛却没有时间多做思考,自家师父的上步重拳再次砸了过来,冲刺步左右直拳,整套连击节奏快得出奇。
这已经不是以教学为目的的演练了,有点单方面被动挨打的意思。
围在四周的拳手们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明显是来劲了吧。”
“谁又惹纪哥了?”
“……”
孟居在上一拳击中时,就感同身受地紧皱起了眉头。虽然知道昀哥是经常被师父教训的,但这是第一次看到现场,不免倒吸冷气。
不管慕昀再强,战绩再好看,他也只是业余选手,不可能在职业拳王手下讨到任何便宜。
更何况,对方还是从小就教他的纪谦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之后,哪怕是一个小小起势,也能立时看穿。
终于,一场结束。
纪哥脱了拳套,丢进被打到自闭的徒弟怀里,上楼前还不忘嘲讽一句:“一个半吊子,给我继续练。”
“……”慕昀用鼻腔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依旧没说话。
坐在旁边已经喝完两罐酒的郑哥站起身,拂了拂肩膀上披着的衣服,依旧微笑道:“这点小外伤就别找我了,用双氧水自己擦擦。”说完他也跟着纪哥回了楼上。
热闹看完,众人散开接着去练习,只有孟居还纠结于这俩人的动机。
一个打了徒弟,一个只喝了两罐啤酒,他们刚才究竟为什么要下楼啊?
孟居扭头看回慕昀。
他的情绪倒是没什么波动,拆掉手套,在台下缓慢活动肩颈,然后把单边的脚跟踩在长椅上,弯身整理起拉过脚踝的运动袜边缘。
在他的嘴角和左侧脖颈后,各有一块轻微出血的挫伤。
就着这人俯身的动作,孟居用手指轻拨开他还微湿的碎发,一边仔细查看擦伤处,一边不大高兴地念叨。
“你又怎么招惹纪谦之了?至于下手这么狠吗?臭脾气。”
慕昀微怔片刻,直起上身,展眉回应:“没惹,就是正常的练习,他没收住,我没躲开。”
“都出血了。”
虽然知道搏击运动磕碰难免,这点小外伤也都很有分寸了,可孟居的语气依然不爽。向周围环顾一圈,接道:“医药箱在哪,我帮你擦。”
慕昀的褐眸瞥向楼梯的方向,停顿半秒钟后,再次目光浅淡地落回孟居身上,领着他向一层的休息间走。
“这边。”
正是拳手们的晚上训练时间,休息室里只挂着零散的几件衣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慕昀把药箱摊开,取出几样东西放在桌面上。
“我来吧,脖子后面的你自己看得见吗?”
孟居止住慕昀接下来的动作,用镊子夹住沾了碘伏的棉球消毒,轻轻地点按在伤处。
他的手指力气用得很小心,在一道白皙优雅的颈线上缓缓擦拭着血渍,然后再涂抹上药水。
随着慕昀侧身配合的动作,孟居忽然发现这人的耳廓边竟然也有星点的血迹。不知道是刚刚在拳台上一同擦破了,还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于是他移了移镊子的位置,一把擦拭上去,一边轻吹了口气,坐在身边的人竟明显地颤缩了下。
慕昀原本只感受到棉球的冰凉,还有隐隐的刺痛,就在上一秒忽然觉得有一道电流从脊背直冲上去,直触得脖颈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