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背脊却崩得很直。直到走出贺淳家里,反手关门完全阻隔后,林述文才缓缓弯下闷疼的后腰,单手扶着墙壁颤颤巍巍步履蹒跚。
妈的,越来越痛了。林述文在心里咒骂整起人来不知轻重地霍远宁。但转念一想,当时明明已经快坚持到最后了,是贺淳一个电话,才让他一切归零从头开始。
狗崽子的。
还敢嫌弃我。
完全忽视了自身不顾关节疼痛警告强行暴走三个小时回家的傻逼行为,自私地把罪过都推给别人。
林述文低着头,疲惫颓态的塌下肩。
贺淳站在屋内,很生气。
生气的同时,还不忍心。他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自讨没趣,一边脚下不受控制地走到门边推开门,抬眼就看见林述文正倚着走廊墙壁,背影清瘦又单薄,站都站不稳,可怜得不行。
听到声响的林述文一怔,还来不及重新挺直腰杆,就被从后方揽着腰抱起来。
贺淳把他搂在臂弯里,兜猫似的带回家。
林述文乖乖挂在他身上,被拎进浴室,剥掉衣服,塞到莲蓬头下冲洗。林述文摇摇晃晃站不稳,贺淳手一横把人往后揽,让他靠在胸膛,温热的流水打湿衣服。挤出一坨洗发水,宽大的手掌照着那头柔软的黑发一顿搓揉。
林述文脑袋跟着力道左摇右晃。
“嘶……眼睛,泡沫进去了。”
“忍着。”
冲洗干净泡泡,贺淳用浴袍把人包好,抱着转半圈走两步放到洗漱台前,打开镜柜取出新牙刷塞进林述文手里,又拿出吹风机插电,对准湿哒哒的头发嗡嗡地吹。
林述文咬着牙刷,在镜子里偷看贺淳的表情。阴沉沉,恶狠狠的,贼凶。
十分钟后,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的林述文被扔到了贺淳的卧床上。
一脸懵。
贺淳脱掉湿漉漉的睡衣和内裤,换好一身干爽,坐在床沿,凶巴巴地瞪林述文。
“哼。”
“……哈?”
后者难得感到心虚,想往被窝里钻,被前者冷酷地一把揪出来。
“说,怎么搞的。” 贺淳手掌卡住林述文的肘窝拇指蹭过淤青,眼睛看向红肿青紫的膝盖。
林述文不想惹他生气,斟酌道,“玩游戏磕的。”
贺淳眸子黑漆漆的:你当我傻逼?
林述文毫不退怯地回视:真的,没骗你。
两人视线对峙很久,贺淳挪开视线,踩着拖鞋翻出药箱找了两个医用冰袋,用毛巾缠在高高肿起的膝盖做冰敷。
冰凉的触感激起一层战栗,胀痛感在镇静下渐渐被安抚缓和。
林述文靠坐在床头,贺淳托着他的小腿,认真地把毛巾调整好位置系牢,又短又刺的头发触手可及。林述文手痒痒,刚伸出去,就被贺淳洞察目的,又凶又沉的黑眸一眼横过来。
伸到一半的手悻悻垂落,指头不甘地抠了抠床单。
“林述文。”
“唔。”
“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