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听后掷下铜板,火速奔去了城墙处。见果然如那人所说,贴着张重金求医的告示,他当即扯了下来。

一旁看守的官兵见他撕了告示忙上前大声呵斥道:“干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就撕。”

书生面色坦然看着他,“自然知道,你只管带我去便是。”

官兵上下打量着他,满脸狐疑。这人鹑衣百结,蓬头垢面,连个诊箱都没有,哪有半点医者的模样。但看他眼神坚定,胸有成竹,官兵还是决定带着他去知府府邸看看。

到了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一片热闹。书生刚落座,进来一位老仆人,含胸弓背笑脸盈盈冲大家道:“各位都是从天南海北而来的名医,我家老爷的病我在这里不方便叙述,等各位进去便可知晓,现在谁想先进去。”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书生倒是想第一个进去,可他并不能确定知府老爷的病就真如那二人所说,此时心里也生了怯意,恨自己怎么不多打听打听就如此莽撞。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等别人先去自己再探听一二。

这时一位白胡子老翁一甩袖子走上前,“我去,你带路。”说完两人便离开了。

书生在大堂焦急难耐,坐立不安。时不时看一眼一旁的更香,半柱尽燃时,老翁这才走了出来。只是面色灰白,全然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

“怪哉!怪哉!”他仰天长叹,蜷着肩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见此情形,众人表情各异,无不外乎惊慌、惶惑。在老仆人再问谁要进去时,整个房间瞬间静了下来。

书生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老仆人,有些哆嗦的上前,“我去。”

老仆人笑着看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跟我来。”

两人穿过游廊,跨过短阶,总算到了知府的房间。老仆人在门前便止住了步子,从里面出来一个小丫鬟,低眉敛目,领着他绕过屏风,来到知府床前。知府正面如土色地躺在上面,精神不振,双眼如死鱼般泛着浑浊的光。

听到声响看都没看他,将手伸出来搭在软垫上,这是要他把脉的意思。

书生哪里会这些,他走上前,战战兢兢的问,“大人,您是口臭吗?”

知府老脸一红,忙捂住嘴,颤着手指他,“你你你……”

书生面上一喜,高兴道:“口臭就对了。”他取下小包,将狐仙交给自己的东西递到知府手中。“这个叫香口丸,您只要吃两粒,变可好。”

知府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灰白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此话当真?”

“您尝一尝便知。”

知府迫不及待倒出两粒含在口中,顿觉一股清凉爽口的味道在口中炸开,让人精神焕发,浑身舒爽,连着几天卧床的疲累与乏困瞬间被驱逐。两粒药丸不大,但含着它等它完全融化也花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

知府忙哈口气,只觉鼻尖全是清爽的草木味道,那股浊气全然消散不见了。

“好,太好了。”知府一拍大腿,忙命人设宴席要好好款待书生一番。

谁知书生却撩起前衫,跪下冲他重重磕了一个头,满脸悲痛哀泣道:“请大人为我母申冤。”

知府连忙将他扶起,吩咐人送来椅子,让他坐下慢慢道来。

原来书生姓贺名盛,乃河东人氏。父亲半年前突发恶疾去世,当时他正在外游历,中途碰上匪乱与母亲断了联系。族中那些亲戚便以为自己多半是死在外面了,见母亲一个妇人,便趁机抢夺家财奴仆,霸占田产房屋,连家中的马牛都被牵走了。

等他回去时,母亲早已被赶出家门,住在城外一处茅草屋内,瘦骨伶仃。

他写了诉状到县衙状告族中众人,谁知竟被倒打一耙。说自己并非父亲亲生子,乃母亲于氏在外偷情所生。县官被族人用金钱贿赂,也不听自己分辨,将自己打了几十大板扔出县衙。母亲得知此事,以死证清白。他便携一纸诉状,母亲亲笔血书,上京申冤。

知府听后为族人的无耻行径感到憎恶,又被书生一份孝心打动,于是亲自写了奏章,弹劾县官。不不久县官就被罢了官,书生母亲的冤屈也得以洗清。

族人忙将抢夺的财务田产尽数奉还,想以此逃过惩戒。但最终还是都被抓了起来,打了板子,丢进牢狱。罪责深重的,更是被流放关外,终身不得入关。

书生喜极而泣,准备了好些谢礼想返回那座破庙交于狐仙。就在他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狐仙竟出现在他卧室中。

“呆子。”

书生赶忙合上半褪下的衣衫,面色羞红道:“你……你怎能随意进男子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