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意把哆啦 A 梦拿出来放在桌上,让它和自己一起入镜,却忽然之间不知道该和姚识秋说什么了。
他抿了抿唇,浅浅地笑了一下,“师兄,谢谢你……”
“没找到和你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不过我觉得也能以假乱真了,” 姚识秋伸手碰了碰屏幕上的小梨涡,心情好得不行,“上面的竹蜻蜓是我自己做的,你试试,是能转的。”
冉秋意转了一下竹蜻蜓,“真的欸,我原来那个也是能转的。”
他去书架上把坏掉的那个也拿过来了,两个摆在一起,一个被摔断了竹蜻蜓,让他难过了好久,另一个,是他小时候悄悄想过但是没能实现的——崭新的哆啦 A 梦,崭新的竹蜻蜓。
姚识秋撑着下巴看他摆弄玩具,另一只手在桌沿上轻点,“秋意宝宝,我怎么感觉你没有特别惊喜呢。”
从看到哆啦 A 梦开始,冉秋意一直在忍着眼泪,他眼眶红红的,努力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因为你是魔术师啊,变出什么都不奇怪。”
姚识秋听出他强压着的哭腔,但他以为这小孩儿只是一时感性,还在逗他:“怎么了宝贝儿,不会是要被我感动哭了吧?”
冉秋意躲到镜头外抹了一下眼泪,回来时还是在笑,还刻意把小梨涡完全露了出来。
他摩挲着哆啦 A 梦的头,说:“师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认识我的这一年…… 你开心吗?”
“开心啊,” 姚识秋不假思索地说,“特别开心,是年底做总结,都要把认识了冉秋意放在第一位的那种开心。”
冉秋意哽咽了一下,低头在袖子上胡乱蹭去眼泪,“那我想让你一直开心。”
姚识秋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收起了不正经,用最温柔坚定的语气说:“会的,我们都会。”
在冉秋意第三次晃出镜头时,姚识秋叹了口气,说:“秋意宝宝,别躲起来哭。”
于是冉秋意在镜头前流着泪笑了,虽然心里还有些遗留的问题没有解开,但他在一点点学着诚实,学着依赖姚识秋,学着把自己交给他,因为他知道,或许这才是让姚识秋开心的秘诀。
他说:“师兄,我好想你啊。”
?
三天后,冉秋意的母亲出院了。
蔡老师回到家的第二天,就要赶冉秋意回学校。这段时间冉秋意在医院陪护,学业和实验室的工作也一点没落下,经常需要熬夜加班,蔡老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作主张给冉秋意买了机票。
回学校的决定太仓促了,冉秋意并没有机会和父母出柜。
离家前一晚,他和冉一卓坐在他房间的地毯上,一人一罐啤酒,聊到了深夜。
“哥,我有时候真觉得,咱们俩应该揉吧揉吧,再平均分成两个人,” 冉一卓和他碰了一下啤酒罐,“你这个人心思太重,做事之前总是想太多,我呢,又太直太傻,什么都懒得想,我们结合一下说不定正正好。”
冉秋意笑了,撞了一下冉一卓的肩膀,故意说他不爱听的:“可是我们揉一下平分成两个人,那取向到底是帅气可靠的师兄,还是青梅竹马的漂亮姐姐啊?”
冉一卓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说话都结巴了,“谁、谁说我喜欢…… 我姐那种类型的,你可别瞎说,是我哥也不行。”
冉秋意说的是住在楼下的邻居,比冉一卓大两岁,和冉一卓从小一起长大。冉一卓小时候简直是个混世魔王,谁都管不住,唯独只听楼下姐姐的话,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做小跟班,“姐姐”、“姐姐” 喊个不停。
虽然冉一卓这几年也真心假意地追过几个女孩儿(并且没有一次成功),但冉秋意知道,这小子只是嘴硬,其实心里最喜欢的还是楼下的姐姐。
一罐啤酒很快见底了,兄弟俩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又拿了两罐出来。
爸妈已经睡了,他俩只能鬼鬼祟祟地行动,冉秋意感觉自己像是带着弟弟偷喝酒的坏哥哥。好不容易回到卧室,关上门,他和冉一卓笑作一团,还不能笑出声音。
兄弟俩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各自啜着啤酒,却感觉和小时候背靠着背搭积木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长大了,但还是彼此最亲的人。
冉一卓喝完最后一口,把啤酒罐捏瘪,胳膊肘往后捅了捅,问冉秋意:“哥,你想通了吗?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