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宽轻轻应了声,耐心地听周梁说着自己不曾了解过的另一面。
“见到你本人,我发现我等不了,对你越来越好奇,所以给你打电话了,问你招不招学徒。” 周梁说到这,停顿了好一会儿,“我是个混蛋,一点都不好,不要工资也是因为看不上你给的那点钱,脑子里就想着怎么才能操你,根本不想当什么学徒。你让我起那么早,天天使唤我打豆浆,洗豆浆机,一堆活。回家还不让我吹空调,洗衣机也不让我用,我心里特烦,好几次都不想干了。可一想到你偷偷看我的眼神,我就觉得我还能再坚持坚持。”
“……” 赵小宽有点哭笑不得,还真是个混蛋,白瞎他刚才的安慰了。说到底他自己也有责任,稀里糊涂地往坑里跳,不能全怪周梁。
顺理成章在一起后的事,周梁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起自己的童年,包括抗拒吃药的那桩糗事。因为保姆的偷懒和疏忽,也因为自暴自弃,他胡乱吃药导致恶心呕吐,进了医院。在医院,他终于见到匆忙赶来的父母。
“我爸妈一直挺忙的,我哥也是,家里平时就保姆在,所以我对家没什么归属感,高中毕业就搬出去了。其实挺和睦的,但总觉得跟正常家庭不太一样,身边几个朋友的情况都跟我差不多,我不知道正常家庭应该是什么样。”
“跟你分开以后我才发现,好像找到了家的感觉。他们没有不关心我,也为我操了很多心,是我把自己关在门外,不想回家的人也是我。有时宁愿跟朋友在酒吧找乐子,也不愿意回家吃饭,我哥管我我还嫌他烦。”
有过孤独的人生经历,赵小宽比谁都能体会这其中滋味,成年人有时候还会害怕孤独,何况一个孩子。他拉了下周梁的手,安慰他说:“家家都差不多,你们家就是正常家庭,我爸忙起来不光顾不上我,也顾不上他自己,我知道他在苦钱,他是想让日子好起来。你爸妈他们忙也是为了这个家,现在明白来得及,你也常回家看看,多陪陪父母。要不你明天就回吧!好好陪他们过年,我这儿没事,你暂时别过来了。”
大年初一就被下逐客令,是周梁没想到的。他觉得不吉利,要求赵小宽把话收回,以后也不许再说。赵小宽以为他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继续安慰他:“我真的没事,腰跟腿现在不怎么疼了,能自己做饭,你回家吧。”
“回什么家?” 周梁说,“你在哪儿,我家就在哪儿。”
“啊?” 这画风怎么还突变了呢?赵小宽被整无语了,闹不清今晚的周梁什么意思。
“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我以后都不混蛋了,也有信心给你一个家,给小油条一个快乐的童年。” 周梁向赵小宽靠近,问他,“我能做小油条的爸爸么?”
“……”
“同意,你就亲我一下;不同意,那你给我亲一下,我过几天再问。”
赵小宽后知后觉,周梁是不是又在挖坑等他跳呢?他忽地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周梁就是那软硬兼施的土匪头子,说他坏吧,其实挺招人稀罕,可说他好,又确确实实没安过好心。想自己身为堂堂一个英雄好汉,竟然没遭住此番糖衣炮弹,就这么没出息地弃良从匪了,唉。
“你昨晚还说给我时间……” 他垂死挣扎道。
“嗯,预产期之前。” 周梁又凑近了些,与赵小宽鼻尖相蹭,用行动暗示对方可以对他做点什么。
还有脸说预产期之前?赵小宽觉得周梁纯属放屁,真给时间的话,昨晚缠着他同什么房啊?做完了还抱着他亲个没完,这是非情侣之间该干的事吗?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随着 “嗖嗖” 几声轰响,绚烂的烟花陆续升空绽放,点亮原本漆黑一片的小世界。忽隐忽现的亮光透过窗帘,细细密密地映在周梁眼睛里,赵小宽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回应。
亲上去的时候,他怀疑周梁上辈子就是个不讲理的土匪。不过看在这混蛋改过自新的份上,就原谅他一回吧,老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符合自己的作风。倘若有天周梁真的又混蛋起来,那就狠狠地往死里揍,绝不手软。
心脏明明在跳动,周梁却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整个胸腔瞬间变得很热很热,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不停地往外溢,新奇而又陌生。他生生克制住想把赵小宽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第一次避开他的吻,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嘴是不能随便乱亲的。
果然是个不讲道理的土匪,越来越不要脸了。赵小宽看着周梁的眼睛笑了一下,他喊着周梁的名字,语气异常认真地警告他:“以后不能再骗我,听到没有?”
“嗯!” 周梁再也克制不住汹涌而上的冲动,捧着赵小宽的脸,用力亲了回去。
他想要的赵小宽,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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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徐大爷初二就回来了,再过几天楼上另外一位保安大哥也会回来,周梁开始琢磨搬家的事。除了老城区那栋洋房,他名下没有其他房产,为此特地趁赵小宽午睡的时候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自家房产的地段都太好,大多又是公寓,不适合赵小宽。周梁手里没那么多现钱给自己置办婚房,这事不靠父母还真不行。他看中一套离家不算远的精装别墅,有独立花园和泳池,等到春天特别适合带赵小宽散步,再一起种种花草,花园东侧还有一大片空地可以用来造一座小型游乐场,挺好。
舒韵得知小两口重归于好,高兴坏了,激动地揽下这桩事,让儿子放心。办完头等大事,周梁哼着赵小宽的来电铃声,高兴地回了房间。
赵小宽是被热醒的,醒来时感觉身体怪怪的,有些束手束脚,周梁在他后背抱着他,手贴着他肚子。他睁开眼愣了愣,动了下腿,发现是哪里怪了,身上的睡衣纽扣全被解开了,睡裤也被脱到膝盖那儿,松松垮垮地缠着小腿和脚踝,内裤倒是还在,但屁股后面杵着一个硬硬的玩意。
“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脱。” 周梁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给你留了内裤,没进去。”
“……” 你是没进去,可你一直在戳我屁股啊!赵小宽这回后悔了,后悔昨晚一时糊涂,跳进了周梁挖好的深坑,至少也该忍到预产期的。
现在不是周梁想不想进来的问题,是他想被周梁进入,昨天锁门洗澡也是怕周梁的撩拨,怕把持不住。好不容易熬过晚上,忍着没做,结果今天又来,赵小宽觉得自己忍不了了。他不满地拿开肚子上的手,数落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周梁像是没听见,跟他说:“今天年初二,我正好有两个小小的愿望,你能不能帮我实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