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听到楼下激烈的动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去了。他倒不是想掺和小两口,只是觉得眼下周梁和赵小宽分开冷静,对彼此都好。他安慰了赵小宽几句,把周梁拉了出去,想劝劝对方,但周梁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巷子。
回到屋里,宋延见赵小宽十分吃力地半蹲着,在捡摔烂了的水果,他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赵小宽很尴尬,说了声谢谢:“延哥,你能帮我把那些没脏的菜捡起来不?我这腿不方便。”
“好,你坐着别动,我帮你捡。”
赵小宽坐在桌前,吃着周梁送过来的饭菜,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宋延坐在他对面,看他一副要哭的样子,无奈道:“你说你,扔了又捡起来偷偷吃,他看见了得怎么想?”
“这虾很贵的,不能浪费。菜也不便宜,我都舍不得买。” 赵小宽吃了一大口米饭,又想哭了。
宋延把纸巾递过去,说:“看得出他很关心你。”
“我跟他……” 赵小宽现在就怕周梁的关心,他难受地抹了抹眼睛,良久才说,“不合适。”
第47章
舒韵吩咐司机把行李送到二楼衣帽间,步履匆匆地直奔餐厅想给丈夫和儿子们一个惊喜,谁知餐桌前只坐着长子一人,安静吃饭的模样让她心疼。
“大宝!” 她笑眯眯地冲长子挥手,“妈妈回来了!”
算算时间,母亲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周政闻声抬头,十分配合地回了句:“妈,欢迎回来。”
“我们大宝怎么一个人在吃饭呀?” 舒韵走到儿子对面坐下,笑着问,“爸爸和乖乖呢?”
“爸出去应酬了。” 周政接下来会很忙,没时间再顾及弟弟,迟疑片刻,他将周梁这阵子的情况跟母亲简单说了下,并提及那个叫赵小宽的年轻人。
得知小儿子为情所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闷酒,舒韵担心不已,后悔没早点回来。她嘱咐保姆做一碗醒酒汤,急忙去了二楼。
“乖乖,是妈妈,你开下门。” 舒韵敲了许久不见儿子来开门,里面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儿子在南州时的状态就已经很不好,现下只怕更糟糕,她越想越担心,又急忙下楼让保姆去拿备用钥匙。
母亲一脸焦急,周政从保姆手中接过备用钥匙,边走边安抚她的情绪:“估计睡着了,妈你别太担心。”
“乖乖那时候那么难过,我还劝他放下……” 舒韵很自责,“都怪我,一直没有好好关心过他。”
保姆张阿姨满头雾水,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在后头说道:“小梁白天还好好的啊,又买菜又买水果的,还学会洗碗了,跟我说要去给朋友送饭。我问他是不是谈朋友了,他老开心的呀。”
保姆这番话让舒韵感到意外,她问:“还会洗碗了?”
“是啊。我说我来洗,他非要自己洗。” 张阿姨又道,“买菜还会挑挑拣拣,知道哪个新鲜哪个不新鲜,厉害的咧!”
下班回来敲门没反应,周政便猜到弟弟自暴自弃的原因,明显在赵小宽那边碰了壁。幸亏父亲这两天都有应酬,不然家里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
书房里乌烟瘴气,画具散落一地,酒瓶东倒西歪,墙角的画架断了一条腿,明显是被砸断的,那幅未完成的油画沾了不少颜料,像是刻意涂抹上去的。地板中央躺着一个浑身酒气的颓废青年,他脸上和身上也沾了不同色的颜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这还是自己那个活泼开朗的儿子吗?舒韵走到儿子身边蹲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心疼道:“乖乖,妈妈回来了。”
“怎么这么多酒瓶子啊!” 张阿姨忍不住自责起来,“哎哟我在烧菜的,不知道他拿了这么多酒……”
“阿姨你先去忙吧。” 周政说。
“好好好,我去做醒酒汤。”
周政原是打算让弟弟自己冷静会儿,没想到会堕落成这样。等阿姨下楼,他走过去把母亲扶起来,说了句 “我来吧”,随后俯身揪住弟弟衣领硬是把人从沉睡中拽醒,拖到一旁的沙发上,冷声呵斥:“被泼一次冷水就失魂落魄,你还能干点什么?起来!”
舒韵吓坏了,立刻抱住长子胳膊劝他冷静,不要凶弟弟。
周梁迷迷糊糊做着梦,梦见赵小宽变回了以前的样子,给亲给抱不说,还不冲他发火了,笑着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想吃你做的炖牛肉” 还未说出口,梦境被打碎了。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到母亲与哥哥站在自己面前。
“乖乖,你醒了!” 舒韵怕两个儿子闹矛盾自己招架不住,转头笑着推了推长子,“大宝,你明天还要工作,快去洗澡休息吧。”
周政确实有些累,点头应下。他看了眼不争气的弟弟,说:“再这么堕落下去,别说赵小宽,我也会看不起你这个弟弟。”
周梁被刺激得瞬间清醒,脑子里重复回放着赵小宽吼出的那句 “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失控地大声反驳:“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不能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