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早点来看乖乖的,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怪我……”
“地上还有外卖餐盒,他都没有好好吃饭,你以后不许再逼他了。”
“我不管!乖乖骨折还没养好,天天抽烟喝酒吃外卖,你知不知道多伤身体?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
“挂了,不想跟你说话。”
周梁没睡多长时间就被吵醒了,隐约听见母亲在说什么保姆,几点过来之类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缓缓睁开眼,母亲的声音清晰入耳,“你弟弟还在睡觉,先不说了。”
周梁起床气发作,偏偏不能对自己妈发火,他坐起来抓了抓前额的碎发,“妈,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乖乖醒啦!” 舒韵连忙挂断电话,走到儿子身边坐下嘘寒问暖,又问他鼻子还疼不疼了,疼的话要去医院复查一下。
二十多天过去,鼻骨痛感不再明显,稍微用力按的话还是会有点疼。周梁已经刻意不去想骨折的事,被母亲提及,心里又不痛快了。他烦躁地打断他妈,“不需要,妈你回去吧。”
“妈妈就是来陪你的,” 舒韵看着儿子略显疲态的面容,心疼道,“你也不好好吃饭,还抽这么多烟。妈妈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以后乖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周梁跟艺术家的助理约好晚上六点,没时间陪母亲耗着。他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卖餐盒,说:“我一个人挺好的,不用陪。”
舒韵只当儿子还没走出失恋的痛苦,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便也起身帮儿子收拾地上的书籍和画具。她看到画架上画了一半的风景,被画中的枯木杂草所吸引,内心生出一股荒凉落寞的感觉。
从画里感知到儿子的忧伤,舒韵想起那个默默流泪的年轻人,忍不住开了口:“乖乖,为什么跟他分手了?”
周梁一顿,不耐烦地回道:“没为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他一定也很难过。妈妈能感觉到你不开心,如果放不下……”
“够了!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周梁大声打断。
舒韵眼神错愕地看着第一次冲自己发火的儿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赵小宽这个人,周梁就很烦很烦,他坐回沙发上,双手抓狂地挠着自己头发,良久才停下,低声说了句 “妈,对不起”。舒韵心里难受,但更担心儿子的状况,她把捡起来的画笔放在茶几上,转移话题:“乖乖,你外婆身体又不好了,妈妈下周要过去看她,可能过两个月才能回来。”
周梁抬起头,“外婆怎么了,要不要紧?”
“年纪大了嘛,别担心。” 舒韵笑着说,“妈妈希望回来的时候,乖乖已经放下了,有新的开始。”
“……” 看着母亲的笑脸,周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点头说了声好。
舒韵帮儿子简单收拾了下客厅,就离开了。周梁心里内疚,想推掉晚上的安排陪母亲吃顿饭,可那艺术家实在有点难搞,约了三次才同意见面,便答应他妈下周回去一趟。傍晚六点,他准时到达对方的工作室,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安炀看到周梁,先是一愣,随后主动上前打招呼:“晚上好,周助理。” 他叫完意识到口误,“抱歉,现在叫你周助理好像不太合适。”
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偶遇安炀,又与工作无关,周梁扯出公式化的微笑,摇头说没事。
“怎么才过来?”
工作室的方向传来一道男声,一个穿着短袖花裤衩,脚踩人字拖的男人快步走到安炀身边。他转头扫了眼周梁,不客气地问道:“他是谁?”
男人眼神不善,周梁脸色说不上多好看,甚至想发火,但对方扎着个小马尾,正是他想合作的那位艺术家。他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周梁,咱们之前联系过。”
“哦,是你。” 常宇问他,“你跟安炀认识?”
傻子都看得出来眼前两人什么关系,何况常宇的性取向在画圈里不是秘密,周梁一直很欣赏对方,但鉴于自己之前对安炀的态度,他直觉这次的合作可能要黄。
“认识。” 安炀主动介绍起来,“他是我老板的儿子,之前有幸一起共事过。先进去再说吧。”
一阵冷风吹过,穿着清凉的常宇打了个哆嗦,“行,进来再说。”
周梁看了安炀一眼,跟着进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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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病逝的打击让赵小宽年纪轻轻就有了各种危机意识,只有把钱攥在手里才能安心。房子卖不了,压力更大了,他没有交过保险,也不可能有什么生育补贴,担心后续会有突发情况,就上网查了孕检、生孩子和住院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