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远大前程 豆荚张 1938 字 2022-08-26

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激动,鲜活,兴奋,有种说不出的酸胀感,咕咚咕咚地响,好像在捶打胸腔中的每一根神经,捶打身体上薄薄的皮囊。

这之前我从没有体验过这种心跳,可它出现了,我就清楚,它意味着爱情。

宋蔚然又对了,确实有很大进展。

我曾经看过一本小说,故事讲述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少年一生的成长与友情故事。

也或许可以看作是爱情,如果友情与爱情的必要区别标志就是情yu的话。

在书中,两位少年分别代表理性与逻辑、感性与艺术,他们因极其相似的内核而走近,又因极端相悖的特质而强烈互相吸引。

起初他们一起长大,后来理性者走上最为正统严谨的道路,艺术者遵循直觉将自己放逐人间。他们分离,之后长达数年的时光从艺术者的角度叙述。

那小说对我来说并不好读,甚至读得相当难受。可我太想知道主角是否还会重逢,将怎样重逢,所以啃了下去。

当时读小说的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这个执著不已。毕竟我明明就不是一个对虚构多有兴趣的人,通常也不会对虚构故事发展太在意。

就那么一回成为例外。

然后,没错,话题要来到迟雪身上了。

当迟雪回到我的生活中,我渐渐就明白了,当初那么执著看完那本书,是因为那个故事拽出了我自己。

在我眼里,迟雪就是那个放逐自己的艺术者。

在我自己都够不到的内心深处,我太想知道他出走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是否还会归来,以什么面貌归来。

那本书的视角就刚刚好,它那么详细地写了出走那个人的种种经历。

人活世间,所经所历固然五花八门不可复制,可内心崎岖坎坷往往相似,殊途同归。

因此即便是一个丝毫没有现实相似性的虚构故事,也满足了我对迟雪的揣测,安慰了我深藏心底的关切与担忧。

现在,此时此刻,我想起迟雪这个人,想起和他的亲密温存,想起他出门前的亲吻,就觉得自己整个人改变了。而且是毫无抗拒的、持续进行的改变。

我变得对命运和生活充满感激,所有不幸和遗憾都能被原谅,眼前的每一桩烦人琐事都可爱轻松。

尤其是,一想到下一次相见不远,我就感到心跳骤然加快,血液发烫。

于是一天剩下的时间,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去。

不知道算不算是心虚,拖着一直微微发热的头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见宋蔚然,找到机会就远离她的视线。

傍晚到来,我主动拿了钥匙去接茉莉,还应小家伙的要求带她去附近游乐场玩了一会儿。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八点,菜都凉了。

“一大一小,怎么都那么贪玩?上哪儿玩了?”宋蔚然拿保鲜膜把菜封好,扔进微波炉加热。

茉莉大声回答:“青青游乐场!”

那是离幼儿园最近的小型游乐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经典项目都有,是城区孩子的迪斯尼好代餐。

“怎么上哪儿去了!”宋蔚然听了,猛地回头,先是惊恐地瞪茉莉,然后扭头看向我,表情有些纠结,“忘了跟你说,最近不要带她去学校附近的场所玩。”

“怎么了?”我心头一沉。

果然,她露出苦恼和一丝愤怒:“姓许的守着呢,我平时接到人就带回来,不给他一点靠近的机会。那种容易跑丢的地方,还是得防着点。”

闻言,我了然。

“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让陌生人靠近茉莉。”

宋蔚然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但我看她还是很不放心。然而她自己闭口不想说,我也不便过份追问了。